芒果 作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守望
林玉兒慌慌張張的去扶摔倒在地上的林家富，虛弱的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稍一用力，整個人狼狽的跌坐在地，眼睛一線，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個不停，“都是我沒用，照顧不好娘，還爹也扶不起來，我活著還用什麼用？”
平日裡老實懦弱的林玉兒，此時悲聲痛苦，語氣中的絕望聽得人心中一驚，林心兒扶著林玉兒站在床沿上，輕聲勸道：“姐姐說的什麼話，爹一時受不住暈倒了，等到古大夫來後也就醒了，至於娘，病成這般，到底是何原因，等到日後咱們再細說，姐姐先別心急，柏哥兒和小姨夫去請古大夫了，想必也快來了。”
話音剛落下，門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被馬鐵柱背在身上的古大夫，連忙呼喊著，“快快放我下來，到了，到了。”
“一把老骨頭，經不住你們這般折騰。”
馬鐵柱飛似的跑進屋內，在古大夫的嚷嚷聲中，連忙蹲下身子，看到古大夫腳步都不穩，又上前扶住古大夫的胳膊，憨厚的笑道：“得罪了。”
穩住身子的古大夫，甩掉馬鐵柱的手，怒氣衝衝道：“等到我骨頭都散了，整個人不行了，還怎麼幫病人看診，真是少見。”
馬鐵柱也不惱，只笑著陪不是。
古大夫到底是動了真氣，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轉過頭時，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床下躺著一個漢子，略有些眼熟，年紀大了，什麼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以前見過的人也記不起來了，連他自己都知道，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嘆息一聲，摸了摸白鬍子，“地上的人倒無妨，但是躺在床上的人，看著情況不大好。”
林心兒迎上前道：“剛才小姨夫多有冒犯，還望古爺爺不要生氣，我娘突然病危，我們著急又害怕，在整個鎮上，醫術最好的就是古爺爺了，眼下，只有古爺爺能救我娘一命了。”
瞧著眼前的小丫頭，說話還挺中聽的，古大夫免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確實是只有我能救你娘一命了，我的藥箱呢？”
轉過頭，眼睛掃了一遍屋子內，他身邊的小童沒有跟上來，沒有藥箱還怎麼看診，轉身正要走，一個人影跑進屋內，氣喘吁吁的遞上來藥箱。古大夫掃了一眼小童，一臉不滿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慢？人家揹著人都比你走的快。”
小童心裡那個冤枉啊。
他整理完藥箱就趕緊的跑過來了，古大夫年紀越大越古怪，像個老頑童，他知道不能硬碰硬，撓撓頭，傻笑兩聲。
古大夫沒空搭理小童，眼前床上躺著個人，隨時都能歸西，他拎著藥箱放在床邊，伸手把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靜寂的屋內，一絲聲音都沒有，每個人屏住了呼吸，瞪大一雙眼睛，盯著古大夫的動作和表情，見古大夫眉頭緊皺，眾人緊張的心頓時提高，都是又驚又怕。
彷彿過了許久，久到雙腿麻木之時，古大夫才垂頭低語道：“怕是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就看她自個了。”
“什麼意思？”林書柏緊張的問道。
古大夫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多解釋，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打開藥箱，在一排粗細相同的細針中，挑出一根細針，往趙氏身上刺進去，等到趙氏全部刺滿細針，古大夫抬頭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今夜若是無事，便是好了，按時吃藥，養個幾年，身子也就無大礙了。”
“謹記古爺爺之言，定會按照給娘喂藥。”林心兒鬆了一口氣，既然古大夫已經說了養幾年，想必古大夫心中有幾分把握。
古大夫收起針，重新放在針袋中，提起藥箱坐在桌子前，攤開一張紙，寫上藥方，舉起寫完的藥方，沉思了一會，才把藥方遞給林心兒，“病人身子太虛了，好生休養才是正道，藥方中的藥雖都是貴的，卻是治病最快的，病不能耽誤，至於藥，你們看著在鎮上買，鎮上買不到就去縣城買。”
“謝謝古爺爺。”林心兒接過藥方，迅速看了一遍，藥方中有人參，在鎮上想買人參，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從腰間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小童，又交待了林書柏親自把古大夫送到醫館，正要送走古大夫，林心兒突然想起躺在地上的林家富，只得喊住邁出屋門的古大夫，“古爺爺，我爹還暈在地上，請古爺爺幫忙診一下。”
古大夫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額頭，“瞧我，又忘了個病人。”
在一屋子緊張又悲傷的氣氛中，古大夫可愛的表情，讓眾人心情一鬆，馬鐵柱和林玉兒把躺在地上的林家富抬到床上。
古大夫一把脈，就鬆開了手指，掐了下林家富的人中，見林家富悠悠轉醒，“他沒事，只是剛才一著急就暈了，一個男人家，什麼天大的事，也得撐著，這麼經不住事的男人，還真是少見。”
初醒來的林家富，剛睜開雙眼，想要問一問趙氏怎麼樣了，就聽到古大夫呵斥自己的一番話，臉上一陣**辣的，羞愧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又不敢面對古大夫，為了躲過去，又閉上了眼睛，裝著身子沒好利索。
其實，他想多了。
古大夫早已經走了。
林心兒看著林家富緊閉著雙目，耳朵豎起，在聽著什麼，好心提醒道：“爹，古大夫已經走遠了，我娘撐過今夜就無事了，古大夫說我娘身子太虛弱。”
見林家富又重新睜開眼睛，林心兒轉身把藥方遞給馬鐵柱，“小姨夫，儘量在鎮上把藥買齊，早一點給娘吃下藥。”
“心兒，你放心，我心中有數。”馬鐵柱接了藥方轉身就要走，林心兒連忙喊住他，“小姨夫，我這裡有一百兩銀票，你先拿去用。”
他身上確實沒有幾兩銀子，剛才馬鐵柱匆忙走，忘記了銀子一事，自己沒有銀子去哪裡也買不來藥方，回身接過銀票，匆忙往外跑。
林玉兒傻愣愣的在旁看著，當她看到林心兒幾句話就讓古大夫熄了怒火，當聽到古大夫的話語時，心兒能立馬明白古大夫的意思，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每一個人去做什麼，她心裡又高興又難過，高興自己有一個能幹的妹妹，難過自己竟然不如妹妹一半。
正在給趙氏擦拭臉頰的林心兒，自然不知道林玉兒心中所想，幫趙氏擦乾淨臉，倒了一碗溼水，用乾淨的布沾溼，在趙氏嘴唇上擦拭。
“妹妹，你在做什麼？”林玉兒收拾好心情，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悄悄走到林心兒身邊問道。
林心兒認真的做著手上的動作，並未有停留，聲音很輕很輕，“我在給娘喂水，娘昏迷了，不能直接喝水，可以用溼布沾了水擦試嘴唇，讓水有一點一點的進到嘴裡。”
“妹妹，咱娘能撐過今夜嗎？”
“肯定能。”
林家富眼睛一紅，身子搖晃了幾下，扶住床沿，才能讓自己的身子不再次暈倒，他以前不覺得趙氏有多好，但一想到趙氏要離開，心中空落落的，像少了一片什麼東西，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流落。
他跟二哥不同，二哥一門心思在外面，自己一門心思都是想著家能過好，他一輩子沒有什麼發財的想法，只想著自己的小家有飯吃，一家人圍在一個桌子上吃粗窩頭，也是高興的。
他最怕的，是分離。
若是趙氏離開了，這個家也就完了。
林家富嘴唇嗡動，“玉兒，心兒，你娘一定能撐過今夜。”
“肯定能。”林心兒把溼布放在碗中，替趙氏捋了捋耳邊的碎髮，爬在床上，湊到趙氏的耳邊，輕聲說道：“娘，你一定會沒事的，記得娘以前說過，等到柏哥兒考上秀才，考上舉人，娘也跟著威風，娘，你說話要算數，柏哥兒偷偷告訴我，為了讓娘能威風，他一定要考上秀才，考上舉人，將來做官老爺，讓娘也眼著做官太太。”
平日裡老實懦弱的林玉兒，此時悲聲痛苦，語氣中的絕望聽得人心中一驚，林心兒扶著林玉兒站在床沿上，輕聲勸道：“姐姐說的什麼話，爹一時受不住暈倒了，等到古大夫來後也就醒了，至於娘，病成這般，到底是何原因，等到日後咱們再細說，姐姐先別心急，柏哥兒和小姨夫去請古大夫了，想必也快來了。”
話音剛落下，門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被馬鐵柱背在身上的古大夫，連忙呼喊著，“快快放我下來，到了，到了。”
“一把老骨頭，經不住你們這般折騰。”
馬鐵柱飛似的跑進屋內，在古大夫的嚷嚷聲中，連忙蹲下身子，看到古大夫腳步都不穩，又上前扶住古大夫的胳膊，憨厚的笑道：“得罪了。”
穩住身子的古大夫，甩掉馬鐵柱的手，怒氣衝衝道：“等到我骨頭都散了，整個人不行了，還怎麼幫病人看診，真是少見。”
馬鐵柱也不惱，只笑著陪不是。
古大夫到底是動了真氣，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轉過頭時，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床下躺著一個漢子，略有些眼熟，年紀大了，什麼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以前見過的人也記不起來了，連他自己都知道，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嘆息一聲，摸了摸白鬍子，“地上的人倒無妨，但是躺在床上的人，看著情況不大好。”
林心兒迎上前道：“剛才小姨夫多有冒犯，還望古爺爺不要生氣，我娘突然病危，我們著急又害怕，在整個鎮上，醫術最好的就是古爺爺了，眼下，只有古爺爺能救我娘一命了。”
瞧著眼前的小丫頭，說話還挺中聽的，古大夫免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確實是只有我能救你娘一命了，我的藥箱呢？”
轉過頭，眼睛掃了一遍屋子內，他身邊的小童沒有跟上來，沒有藥箱還怎麼看診，轉身正要走，一個人影跑進屋內，氣喘吁吁的遞上來藥箱。古大夫掃了一眼小童，一臉不滿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慢？人家揹著人都比你走的快。”
小童心裡那個冤枉啊。
他整理完藥箱就趕緊的跑過來了，古大夫年紀越大越古怪，像個老頑童，他知道不能硬碰硬，撓撓頭，傻笑兩聲。
古大夫沒空搭理小童，眼前床上躺著個人，隨時都能歸西，他拎著藥箱放在床邊，伸手把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靜寂的屋內，一絲聲音都沒有，每個人屏住了呼吸，瞪大一雙眼睛，盯著古大夫的動作和表情，見古大夫眉頭緊皺，眾人緊張的心頓時提高，都是又驚又怕。
彷彿過了許久，久到雙腿麻木之時，古大夫才垂頭低語道：“怕是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剩下的就看她自個了。”
“什麼意思？”林書柏緊張的問道。
古大夫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多解釋，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打開藥箱，在一排粗細相同的細針中，挑出一根細針，往趙氏身上刺進去，等到趙氏全部刺滿細針，古大夫抬頭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今夜若是無事，便是好了，按時吃藥，養個幾年，身子也就無大礙了。”
“謹記古爺爺之言，定會按照給娘喂藥。”林心兒鬆了一口氣，既然古大夫已經說了養幾年，想必古大夫心中有幾分把握。
古大夫收起針，重新放在針袋中，提起藥箱坐在桌子前，攤開一張紙，寫上藥方，舉起寫完的藥方，沉思了一會，才把藥方遞給林心兒，“病人身子太虛了，好生休養才是正道，藥方中的藥雖都是貴的，卻是治病最快的，病不能耽誤，至於藥，你們看著在鎮上買，鎮上買不到就去縣城買。”
“謝謝古爺爺。”林心兒接過藥方，迅速看了一遍，藥方中有人參，在鎮上想買人參，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從腰間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小童，又交待了林書柏親自把古大夫送到醫館，正要送走古大夫，林心兒突然想起躺在地上的林家富，只得喊住邁出屋門的古大夫，“古爺爺，我爹還暈在地上，請古爺爺幫忙診一下。”
古大夫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額頭，“瞧我，又忘了個病人。”
在一屋子緊張又悲傷的氣氛中，古大夫可愛的表情，讓眾人心情一鬆，馬鐵柱和林玉兒把躺在地上的林家富抬到床上。
古大夫一把脈，就鬆開了手指，掐了下林家富的人中，見林家富悠悠轉醒，“他沒事，只是剛才一著急就暈了，一個男人家，什麼天大的事，也得撐著，這麼經不住事的男人，還真是少見。”
初醒來的林家富，剛睜開雙眼，想要問一問趙氏怎麼樣了，就聽到古大夫呵斥自己的一番話，臉上一陣**辣的，羞愧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又不敢面對古大夫，為了躲過去，又閉上了眼睛，裝著身子沒好利索。
其實，他想多了。
古大夫早已經走了。
林心兒看著林家富緊閉著雙目，耳朵豎起，在聽著什麼，好心提醒道：“爹，古大夫已經走遠了，我娘撐過今夜就無事了，古大夫說我娘身子太虛弱。”
見林家富又重新睜開眼睛，林心兒轉身把藥方遞給馬鐵柱，“小姨夫，儘量在鎮上把藥買齊，早一點給娘吃下藥。”
“心兒，你放心，我心中有數。”馬鐵柱接了藥方轉身就要走，林心兒連忙喊住他，“小姨夫，我這裡有一百兩銀票，你先拿去用。”
他身上確實沒有幾兩銀子，剛才馬鐵柱匆忙走，忘記了銀子一事，自己沒有銀子去哪裡也買不來藥方，回身接過銀票，匆忙往外跑。
林玉兒傻愣愣的在旁看著，當她看到林心兒幾句話就讓古大夫熄了怒火，當聽到古大夫的話語時，心兒能立馬明白古大夫的意思，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每一個人去做什麼，她心裡又高興又難過，高興自己有一個能幹的妹妹，難過自己竟然不如妹妹一半。
正在給趙氏擦拭臉頰的林心兒，自然不知道林玉兒心中所想，幫趙氏擦乾淨臉，倒了一碗溼水，用乾淨的布沾溼，在趙氏嘴唇上擦拭。
“妹妹，你在做什麼？”林玉兒收拾好心情，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悄悄走到林心兒身邊問道。
林心兒認真的做著手上的動作，並未有停留，聲音很輕很輕，“我在給娘喂水，娘昏迷了，不能直接喝水，可以用溼布沾了水擦試嘴唇，讓水有一點一點的進到嘴裡。”
“妹妹，咱娘能撐過今夜嗎？”
“肯定能。”
林家富眼睛一紅，身子搖晃了幾下，扶住床沿，才能讓自己的身子不再次暈倒，他以前不覺得趙氏有多好，但一想到趙氏要離開，心中空落落的，像少了一片什麼東西，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流落。
他跟二哥不同，二哥一門心思在外面，自己一門心思都是想著家能過好，他一輩子沒有什麼發財的想法，只想著自己的小家有飯吃，一家人圍在一個桌子上吃粗窩頭，也是高興的。
他最怕的，是分離。
若是趙氏離開了，這個家也就完了。
林家富嘴唇嗡動，“玉兒，心兒，你娘一定能撐過今夜。”
“肯定能。”林心兒把溼布放在碗中，替趙氏捋了捋耳邊的碎髮，爬在床上，湊到趙氏的耳邊，輕聲說道：“娘，你一定會沒事的，記得娘以前說過，等到柏哥兒考上秀才，考上舉人，娘也跟著威風，娘，你說話要算數，柏哥兒偷偷告訴我，為了讓娘能威風，他一定要考上秀才，考上舉人，將來做官老爺，讓娘也眼著做官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