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蟲月二 作品

第二百一十章唇槍舌箭

    第二百一十章唇槍舌箭

    墨翟一身青衣沉著穩重,十分自信的走了進來,看了看躺著的吳王。

    以一介庶民的身份,跪在地上行著大禮。

    “起來吧,墨先生來訪,是本王榮幸,本王實不敢受先生大禮。

    只是本王身體有恙,不能起身,望先生見諒。”

    吳王說完,看了看其身後的老吳又道:“去給墨先生置把桌椅子來,吳國禮賢,可不能在本王之裡失了禮義。”

    老吳一聽,帶著宮奴匆匆而去,很快就也抬來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正好放置在孫武將軍一側,而對面則是伍子胥與伯否。

    算起來與吳國三位重臣都是一樣,倒讓墨翟不好就坐。

    “承吳王禮賢之心,墨某實不敢就坐,站著說話就行。”

    伍子胥看了看墨翟,年紀輕輕,風流瀟灑,氣度不凡。

    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不卑不亢,溫文爾雅。

    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卻際遇不同。

    當年他年少有才,年輕有志,卻因家族被汙,只得逃也楚國,還揹著不孝之名。

    四處流浪卻無人相識,也無人賞其大才,一直投靠無門,苦尋伯樂。

    最後才在吳國遇到當時求賢若渴的公子光,兩人一見如故,相互欣賞,這才成就其高光一生,在吳國一展抱負。

    現在想來,也十分懷念。

    “墨先生,既然王上親賜,你就不必過於堅持。

    王上禮賢之心,並不依年紀來論。

    若說你之賢能,已在列國聞名,與我們三位老朽之人並坐,並無不妥。

    想來我們三位老朽之人只會羨慕你,並不會有妒意。

    快請坐吧,王上及我們還等著你的高論呢!”

    伍子胥的話也算是代表著三位重臣,羨慕墨翟年輕有為,受宋候器重,託之重任。

    墨翟一聽,到也不再謙虛。

    這一起就坐的三人,他都認識,並不陌生。

    他現在雖然只是一介布衣身份,可卻也不拘於小節。

    墨翟對著三位吳國重臣一揖,這才緩緩坐下。

    吳王見墨翟表情淡然,似乎並不著急,也無半絲憂慮,心裡還是十分佩服墨翟淡定。

    “說吧,墨先生今天來訪是來探望本王是否已死?

    還是想知道本王既然遇刺,該放棄征伐,頤養天年呢?”

    吳王並不忌諱,而是直言墨翟來意。

    若依通常來論,列國之爭有的時候並非可憑口舌之利可解,刺殺對手也是一種並不為恥的手段。

    大周列國四大刺客組織,究其淵源也是大周初立之時,天子分封眾候,卻又懼眾候不聽管束,有背叛之嫌。

    卻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發兵討伐,所以這才成立了這四個組織,暗中行事,以消除大周王室威脅。

    可直至今日四個組織漸漸變成列國權貴之間排除異己,列國爭鬥的一種手段,也慢慢被接受。

    甚至於那些因刺殺昏庸君候而死的刺客,會被民間以及權貴視為英雄,立碑立傳。

    那麼若墨翟要實施其止非攻止戰之略,施用刺殺手段,也是舍小節而成就大義之舉,並不會被世人恥笑,反而會成為美談。

    所以吳王開門見山就點出墨翟的來意,實是先入為主,讓墨翟空背了這個“惡名”。

    墨翟微微一笑,對著吳王再次一揖道:“王上見諒,墨翟不敢有此想法,非墨翟有婦人之仁,皆因王上生死關乎吳國百萬民眾福祉。

    墨翟既為百姓奔勞,自然希望王上身體安康,以安吳國百姓之憂。

    至於刺客之憂,想來並非王上之憂,也非墨翟之憂。

    頤養天年人之所願,墨翟自然也望王上能得償所願。”

    墨翟的話倒也說得十分得體,先說明自己為了大義,也會不擇手段而不計小節。

    可又反過來說,吳王身份尊重,關乎吳國百萬民眾福祉。

    墨翟不會行卑鄙手段,也不會期盼吳王身死,都是為吳國百姓而謀。

    而後再說刺客並非吳王之憂,也是因為吳王此時尚並死去,而且還能處理國事。

    吳王不會因此而憂,墨翟也不會因此而憂。

    這其中也隱透墨翟知道這其中刺殺原故,當然他也知道吳王身邊還有王禪。

    最後也道出自己所願,那就是讓吳王頤養天年,不要再輕舉兵事。

    “墨先生,剛才我與王上彙報了現如今吳國與楚,吳國與越邊境情況,不知墨先生想不想聽一聽?”

    孫武此時首先對著墨翟發問,是因為剛才墨翟的話已反封住了吳王,所以作為臣子,他還是喜歡通過事實來說事,而不是呈口舌之爭。

    “孫將軍善兵謀,在列國之中已是聞名瑕耳,墨某不敢與將軍論兵法韜略,但墨某卻也願聽孫將軍教誨,還請孫將軍明示。”

    墨翟也是十分謙虛,但凡行走列國的賢才,若不懂幾分兵事,實會讓人笑掉大牙。

    在現如今的大周列國,所憂者列國攻伐,所困者也是圖強之路。

    而列國圖強,富民強兵為首任。

    墨翟此說也是先肯定孫武,再謙虛謹慎的願意聽孫武高論。

    “自吳國王后被夫概刺殺之後,我吳國上下一片悲痛,責越國交出兇手夫概。

    越國不恤我吳國舉國之痛,卻於近日增兵一萬陳於吳越邊境。

    總兵力達三萬有餘,如此重兵沉於吳越邊境,墨先生以為越國所為何謀?

    其次,在越國增兵之際,楚國雖國力疲憊,民生於水火之中,卻還在吳楚邊境增兵萬餘,總兵力達二萬。

    越國與楚國結盟已有多年,共進共退,如此在吳國兩則,有五萬重兵虎視眈眈,危及吳國百萬民眾。

    不知先生覺得吳國又該如何面對?”

    孫武雖然精通兵法,而拙於言辭,可對形勢分析,卻十分獨到。

    而且剛才所說,一是在問墨翟,越國為何在吳國舉國悲痛之時再增重兵。

    若依三萬兵力,在於一些弱小的列候中,已是舉國之兵了。

    如此重兵,自然不會無的放矢,那麼越國的目的不言而喻,可孫武卻反問墨翟。

    依墨翟之智自然會知道越國的增兵的意圖,這樣墨翟就會陷入兩難。

    其次再把楚國增兵之事說出,讓墨翟設身處地站在吳國的角度,那麼又將如何來面對。

    若還是止戰友善於越楚,那又置剛才墨翟口中的百萬吳國民生死眾於何處。

    墨翟顯然未想到孫武的話也和他的用兵一樣,十分犀利,而且一擊直中墨翟的要害,讓墨翟左右為難。

    若說讓吳國不防範於未然,那假如越、楚聯合攻吳,則會有更多的百姓會因此遭殃。

    若說讓吳國與兩國對恃,那發生兵事也不可避免,實讓墨翟一時難與應對。

    “孫將軍所說,墨某十分震驚,如此說來,吳國於南方受逼于越,而西側防範於楚。

    吳國實是左右為難,不得不應對了。

    孫將軍所問,墨某實不敢言應對之法。

    可墨某卻知當年楚莊王陳兵十萬於洛邑之時,距大周國都不足十里,問鼎中原。

    只要莊王一聲令下,大周朝傾覆在際。

    而眾多列國也懼怕楚國,因此為之恐慌。

    可最後莊王卻主動撤出十萬鐵甲,再次恭奉大周天子為尊,這其中難道說只有兵戎相見才能解決?

    非也,莊王有覆周之能,卻無服天下之德。

    大周之所以歷數百年不亡,皆因其德行在天,禮數束人。

    而莊王亦非無自知之人,若莊王覆周,卻無德行佈於天下。

    不僅不能取周而代之,卻會成為列國眾矢之的。

    想來以列國同心伐力,楚國不僅不能成就一統大業,反而會因此走向滅亡。

    莊王自知,引兵退卻,沒有取周而代之,反而贏得列國尊重,被推為天下共主,一時名揚於列國。

    列國之爭,兵伐之事,退未必是弱,攻未必是強。

    孫將軍剛才所言楚國陳兵,其在自保,並未有攻伐吳國之意。

    而越國增兵,只是藉機施壓,並不會輕出邊境半步。

    越王勾踐雄心不下當年王上,可越王也非無量之人,只要吳國平穩,越國自然無出兵之由。

    此兩邊境陳兵之事,卻非吳國真正之憂。

    而若吳國輕出兵事,則兵事為憂,禍於無辜,實非吳國上謀之計。”

    墨翟能行走列國,自然有其資本,剛才的話也是引用當年盛極一時的楚國莊王時期,問鼎中原的典故,來說明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