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寫文(7)

    劉慶如走了, 留下了一包的銀元,等他一走,紀父立刻裝不下去了, 喊著紀長澤進了屋, 詢問他寫小說的事。</p>

    紀長澤還是那樣,問起來就說自己之前就喜歡看小說(紀父回憶起曾經在大兒子那收繳到的帶顏色小說們)以前不寫是因為他不寫也照樣可以自由快活(紀父想起了大兒子曾經的快樂啃老時光)如今寫自然是發覺要扛起養家的責任(紀父想起了曾經自己試圖讓兒子努力起來的方式是各種督促)。</p>

    那時候無論怎麼努力, 長澤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完全不將老父親的話放在心裡,有時候還會跟他鬧脾氣, 搞得紀父一度覺得這孩子廢了。</p>

    結果,合著是他沒教對方向。</p>

    虧他還一直覺得自己很會教學生,竟是連兒子都沒教導好。</p>

    紀父心底尷尬, 但面上肯定不能說“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以前教導你的方式豈不是出了錯”, 於是他端起臉上神情, 又衝著紀長澤淡淡一笑:“我早就知曉,長澤你是個有天賦的。”</p>

    “之前你喜歡玩樂我沒說你什麼,如今既然你也認真起來了, 以後便好好的, 賺的這些錢放在你那,但不可再像是以前一樣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玩樂, 要想想環姐兒, 這些時日,環姐兒毫無怨言的照顧我和你娘,你該念她的好。”</p>

    紀長澤點頭應下:“爹放心, 咱們家出了事之後,我那些好友都不與我來往了, 見了我不是躲著我走還不是嗤笑我,我哪裡還會去尋他們玩。”</p>

    本來就只是大家湊在一起玩樂的,也沒什麼真感情,再加上原主脾氣也不太好,為人也不怎麼大氣,以前那些“好友”大多都是面和心不和的,如今紀家出了這個事,他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像是以前那樣對著紀長澤嘻嘻哈哈。</p>

    紀長澤心底清楚,也不意外,但他這番話落在紀父耳中立刻就變了個意思,腦補了一通自家大兒子被昔日朋友嘲笑奚落的可憐模樣,心疼起來。</p>

    雖說從前他嫌棄長澤咋咋呼呼,但實際上少年人嘛,哪個不是呼朋喚友的,他倒是罵過幾次,但那時候長澤雖說功課功課不行,文章文章不行,外表上卻是呼朋喚友好不風光的。</p>

    現在家道中落,雖說他懂事了讓紀父心裡安慰不少,但哪個孩子不想要一直天真下去,不想要永遠在父母庇護下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幹什麼。</p>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當爹的沒護住孩子。</p>

    心疼了一波,紀父的父愛又讓他的精神頭好了一些。</p>

    第二天時,他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p>

    而紀長澤的小說也開始了漫長的連載期,依舊保持著一章三個爽點,三章一個大爽點的快樂,再夾雜著許多現在人民不知道的事,還有主人公對局勢的判斷,慢慢越來越火爆起來。</p>

    紀長澤悶頭寫了一段時間,硬是直接將這本小說寫到完結,將剩下的稿子交給知道他居然一口氣寫完後就滿臉空白的劉慶如,開始寫他的第二本小說。

    第一個馬甲的定位就是用來賺錢,如今錢賺到了,紀父也正精神奕奕的準備著東山再起,第二個馬甲就不用衝著掙錢去了。</p>

    他這次不搞修仙這種大爽文,而是搞了個靈異文,一個在前線打仗犧牲的士兵自述,寫之前,他走了劉慶如的路子,得到了一堆前線的資料,當然,那種機密的肯定沒有,但往日時光的吃吃喝喝還是有的。</p>

    紀長澤本來就很會編,差不多就是那種人家給他個地基他能直接蓋起萬丈高樓的水平,得了資料簡直如虎添翼,又是閉關幾天,再出來,就遞給了劉慶如一摞稿子。</p>

    劉慶如最近震驚的次數大為增加,每次還都是因為這個小師弟,作為主編,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能有人寫稿子這麼快,寫的快不說質量還高,前面那本剛以那樣短的時間寫完,第二本就出來了。

    見師弟示意他看稿,劉慶如來不及多深思“我的師弟是不是八爪魚”這個問題,低頭仔細看了起來。</p>

    依舊是沉入其中,依舊是看的入神,只不過與看《修仙回憶錄》不同的是,劉慶如再抬起臉時,眼尾是泛紅的。</p>

    他複雜的看向面前的師弟,只覺得崇拜之情已經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紀長澤卻依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掏出他的一頁備用馬甲讓劉慶如幫自己選這一次該用什麼馬甲。</p>

    劉慶如表情複雜的在馬甲中選了一個:“就東柳先生吧。”</p>

    紀長澤點點頭,笑著對劉慶如說:“這份稿子還是要麻煩師兄了,就用東柳先生的名號。”</p>

    劉慶如應下,離去之時,特地去看了老師,對著正試圖俯臥撐的紀父一臉感嘆道:“老師,您到底是怎麼教長澤的,他寫出來的文章用詞雖不華麗,但著實能讓人沉浸其中,也容易共情,連我都抵不住,這已經不只是有天賦了。”</p>

    滿臉懵逼的紀父:“???”</p>

    啥玩意啊上來就是一頓誇。</p>

    雖然內心滿是“你說啥??”,但礙著自己是做長輩的,不好在小輩面前下了面子,紀父還是咳嗽一聲,不動聲色的從地上站起來:“你做師兄的,不要總是誇他,這孩子還年輕,誇的多了心就傲就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