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薑糖 作品

63.【夫君,我好想你。】

這個人, 怎麼長的和我一模一樣?!




僅僅只有三秒的對視在此刻卻被無限地拉長,時間好像陡然凝滯了,目光所及處, 只有一張過分相似的臉。




恍惚間,思緒紛呈, 蘭君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又不敢往下深想,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的蘭君也盯著他,同樣瞳孔驟縮, 緊接著對方又像意識到了自己的當眾失態,忙將頭低了下去,沒有再繼續與他對視。




“小狗,你在看什麼呢?”




蘭君欽過分呆滯的動作和眼神似乎引起了池遇稚的注意, 池遇稚趴在蘭君欽的肩膀上,努力挪動屁股, 似乎是想要湊過去看一看蘭君欽在看什麼, 但下一秒,蘭君欽就啪的一下放下了車簾,神情明滅不定:




“沒什麼。”




“?”池遇稚看著表情似乎不太好看的蘭君欽, 想了想,還以為對方是在因為皇長孫擋了他去城外的路而不開心, 凝眉思索片刻,又湊過來用帕子擦了擦蘭君欽的臉, 小聲道:




“臉上還有眼淚, 我給你擦掉。”




蘭君欽的意識還有些恍惚,沒聽到池遇稚在說什麼,池遇稚的手剛碰到他的臉, 就被有些應激的他下意識抓住,用力攥緊。




他雖然年紀還小,但到底是個男童,方岫玉是個雙兒,比他身子較弱些,又怕疼,被這麼一抓,瞬間痛的叫出了聲:




“小狗,疼!”




“..........”聽見池遇稚的驚叫,蘭君欽才稍稍轉醒。




他微微虛焦的視線慢慢凝聚,低頭看向眼淚汪汪的池遇稚,半晌,才低聲道:




“安靜些。”




“哦。”池遇稚吸了吸鼻子,又小小聲道:




“我手疼。”




“............”蘭君欽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氣,像是在安撫,半晌才放下:




“現在可以了?”




“嗯!”池遇稚抓著被蘭君欽碰過的手,笑的眉眼彎彎。




他雖然生性嬌縱,但長的確實漂亮,挑著池若學和寧矜五官上最好的地方來長,眉目如畫,像是個小仙童。




他今天走了一天,早就累了,爬到蘭君欽的懷裡,用力抱住他,下巴靠在蘭君欽的肩膀上,聲音軟糯:




“小狗,我困了。”




蘭君欽這一路已經習慣被池遇稚當做睡覺的軟墊了,聞言敷衍道:“困就睡會,到了我叫你,不急。”




從這裡到城門即使是坐馬車最快也需要一刻,何況現在差不多半個京城的人都出來迎接四皇子和六公主了,京城十三道更是堵得死死的,差不多半柱香過去了,蘭君欽和池遇稚還被困在琉璃街,沒有出去,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蘭君欽抱著昏昏欲睡的池遇稚,心中已經隱隱約約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但是又不敢證實,只是盼望著能早些見到蘭鳶山,好加以實證。




正當他頻頻掀起車簾往外看時,卻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茶樓上,已經有一發冷箭,悄然對準了他。




就在蘭君欽最後一次掀開車簾時,那早就積蓄已久的冷箭被黑衣人鬆手射出,磨礪的鋒利無比的箭尖瞬間破開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蘭君欽的眉心射去!




蘭君欽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方才見到了蘭君也的臉所以心緒混亂,所以並未注意到那離他只有咫尺的冷箭。




就在那冷箭以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速度,迅速朝蘭君欽靠近時,方才一直閉眼窩在蘭君欽懷裡的池遇稚卻忽然好像發覺了什麼,猛地睜眼,看向了不遠處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池遇稚發現了,指尖一抖,第二枚冷箭便悄然射偏。




看著朝這裡飛來的兩枚冷箭,池遇稚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忽然用力將蘭君欽撲倒在車廂裡,兩人齊齊滾落在地,避開了那射往眉心的致命一箭。




車簾因為蘭君欽的鬆手而瞬間放下,黑衣人的視線被擋住,而此時也有人發現了黑衣人的蹤跡,集市裡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殺人了”,登時周遭一片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那黑衣人見已經被人發現,狠了狠心,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連連朝車廂裡放了兩枚冷箭,才在一片驚慌中迅速撤退。




“你做什麼.........”




而此時被壓倒在地上的蘭君欽還不明白池遇稚忽然間又發什麼瘋,他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池遇稚,正想出聲,卻陡然摸到了一片溼熱。




“..........”




蘭君欽驚得直起身,定睛一看,掌心全是一片刺目的鮮紅。




.........是血。




........怎麼會是血!




池遇稚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襦裙,外罩淺淡藍白紗,鮮紅的血跡在他衣服上顯得如此的明顯,甚至還能清晰地看到不斷擴大的痕跡。




他趴在蘭君欽懷裡,面色蒼白,痛的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口中不斷溢出濃稠的鮮血,一點一點珍珠連線般低落在蘭君欽的身上,而背上和腰間各插著一支鋒利的冷箭,還有一支射偏的冷箭則落在了蘭君欽的腳邊,要不是池遇稚反應快,這三支箭怕是都得落在蘭君欽身上。




蘭君欽聞著滿車廂的血腥味,登時嚇的魂飛魄散,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小狗,有人要殺你。”池遇稚畢竟是被青州首富之後寧矜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孩子,雖然平日裡驕縱了些,但大事上還是不含糊。他用力攥住了蘭君欽的衣袖,嗓音發顫,幾乎是一個字的往外吐,艱難道:




“快去......快去找爹爹,他不日要上任大理寺丞,已是六品朝廷命官,你跟在他身邊,就,就.......不會有人敢動你。”




“.......好,好,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去看郎中。”




蘭君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緊接著按住池遇稚的傷口,試圖用這個動作讓流血的速度慢下來。




他想去見蘭鳶山,但也知道人命關天,看著懷中氣息幾近斷絕的池遇稚,半晌狠了狠心,掀開車簾對車伕急急道:




“我們不去城外看四皇子了.......快去醫館!”




“好。”聽著蘭君欽慌張的語氣,車伕忙掉轉車頭,高高揚起了馬鞭:




“駕——”




鞭子摔在馬身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耳邊的馬蹄聲不停,噠噠噠的在地面上發出響動,方岫玉坐在顛簸的馬車裡,眼神飄忽不聚焦,指尖用力絞緊了帕子。




離城外越近,他的心中便越是緊張,心跳的愈快,到最後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渾身的血液直往大腦衝湧,方岫玉只覺頭暈腦脹,一時之間,不知是因為被馬車顛簸的頭暈,還是純粹因為情緒欺負過大,緊張過剩所以頭暈。




蘭鳶山他還好嗎?




六年征戰在外,有沒有黑有沒有瘦,有沒有受傷?




方岫玉知道在外行軍打仗,缺胳膊斷腿都是正常的,但是他自私地希望蘭君欽身上不要有一點傷,即使是打了敗仗也沒關係,只要能好好的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