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

江家是三套宅院拼接,才有現在的大小。




正中間是江承海所在的主院,後院之間連通著花園和花廳。




江知與在靠東邊的聽風軒住,從花園走,經過一處角門,就到了主宅。




正西面是江致微居住的聞鶴軒。江致微是二房所出,他年幼時,孤兒寡母被江承海夫夫倆接家裡照顧,到他考上秀才,就出去自立門戶了,偶爾才來住。




比如現在,他娘不在,江承海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把他接進府小住。




江承海的主院叫“海納百川”,很大氣的牌匾。




江知與解釋說:“我爹這輩原來是‘三’字輩,他們三兄弟分別是海、河、湖。比如我三叔叫江三湖。後邊他考上功名,嫌這個字輩不好聽,找人掐算過,說可以改成‘承’字輩,我爺奶很疼三叔,同意了。當時還想把我爹的名字給我三叔用,說海字好。沒換成,我爹隔天就做了這塊匾掛起來。”




江老爺是個豪邁性子,直來直去。




換到現在,興許會忍一忍。孩子都有了,軟肋大大的。




謝星珩想到江知與和江致微名字相像,問他是什麼字輩。




江知與垂眸,“我這輩是‘致’字輩。”




在大啟朝,小哥兒和女兒也能上族譜。




在父親名下記著,表明他們是一家一脈的。




江知與沒有上族譜,他父親當年鬧得很兇,也沒上成。




後邊取名隨堂哥,堂哥叫“致和”,他叫“知與”。這也不行,堂哥當時都四歲了,名字還給改成了“致微”,說什麼他爹沒了,要他謹小慎微的活著。




二嬸每每想到這件事,都會氣得哭一場。




是以,江家大房和二房同氣連枝,三叔一家仗著是官身,又供養二老,死死壓他們一頭。




江知與心裡過一遍,沒跟謝星珩講。




才剛成親,不必說這些事惹人煩。




他又一次把謝星珩的手拍開,“你怎麼總是想牽我?”




謝星珩理直氣壯:“我黏人。”




江知與手背抵唇,遮掩笑意。




他也想黏人,可在府上走著,許多小廝丫鬟打量,他不好意思。




兩人說著話,也到了堂屋裡。




江承海大馬金刀的坐著,目光先上上下下把他家小魚仔細看完,又再把謝星珩審視一遍。




謝星珩衣服鞋襪都是新添置的,是小魚經手挑的聘禮,來不及量體裁衣,都是現買的成衣。




兩人穿著相近,裡邊一身素色衣袍,外面套著春景圖樣的綠紗衣。站一塊兒,極為養眼。




江承海眼瞅著生米煮成熟飯,謝星珩神態之間不見驕浮,小魚又壓不住喜悅笑意,明白他倆相處好,便沒為難。




喝了謝星珩敬的茶,他給謝星珩一份見面禮。




兩樣物件,一封文宣書院的介紹信,一枚玉佩。




“文宣書院在府城,八月半的鄉試,你七月半出發也來得及。到時跟致微一塊兒,我在京都有宅院,你們有住所也有人照顧,旁的不用擔心。現在過去,還能上兩個月的學。”




這是江承海的誠意。




謝星珩聰明,管他話說得多漂亮,以他從前的表現,定然是個野心大的。




供個書生而已,還是自家哥婿。遲早都要給,那就早點給。免得姓謝的日後記恨。




比如這次鄉試不順,把氣撒小魚身上。




謝星珩嘴角笑意險些掛不住。




搞什麼,從成親開始,一個個都在說他舉人都能拿下,現在江老爺也給他鋪路。




他不要科舉啊,累死他算了。




這是捧殺。




他不去書院。




“我新婚燕爾,不在家陪夫君,跑書院去做什麼?”




江知與在旁邊垂頭靜立,心裡不捨得,還要裝大方。




一聽謝星珩拒絕,他就開心。




再細品謝星珩叫他“夫君”,他臉蛋就又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