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52.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她讓小蔡去照顧客戶,自己卻意外看到胡芳老公,他應該也是跟幾個朋友來這吃飯,因為認識,也跟文禾打了聲招呼。

 文禾發現她心裡也是有惡念的,而且那一刻惡念爬到最顯眼的地方,於是跟胡芳老公說胡芳也在,並說胡芳喝醉了,帶著他過去找,發現包廂門關了。

 包廂門並不是全實木的,上面一排玻璃板,文禾穿了高跟鞋比胡芳老公高,所以早一步看到裡面的情形。她當時怔了下,本來想找藉口把人勸回去,結果胡芳老公直接推了門。

 霎時雞飛狗跳,不堪入目。

 文禾本來以為胡芳就是摟摟抱抱,沒想到那麼大膽。她一時被嚇住,見小蔡興沖沖要過來看戲,連忙把人推了回去:“別瞎湊熱鬧。”

 但那晚回去,睡不著覺的是她自己。

 兩年來她參加過不少飯局,也聽說過不少讓人咂舌的事,但第一次碰到真槍實彈的,還是震得久久難以回神。

 隔天去公司上班,胡芳不在,好在她也叮囑過小蔡幾個不要亂講話,那一天下來沒聽到什麼流言,第二天再去,胡芳除了看她的眼神些複雜,也沒其它特殊反應。

 平靜的日子到了第三天,那位韓總提出換經辦人的申請,這確實是代理商的自由,年限也符合,又恰逢前一個經辦人要離職,所以胡芳順利接手了這個客戶。

 被搶走的客戶兩年後又回到自己手,那一天胡芳的笑容裡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只是文禾眼皮一直跳,跳得她在工位都坐不住,剛好孟珍珍叫,就去總經辦走一趟。

 她心神不寧,這麼高的個子也沒怎麼看路,過柱子就往玻璃門走,要不是周鳴初拉她一把,直接就撞上去了。

 周鳴初感覺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皺著眉問:“有事?”

 文禾這麼一趔趄才回了神,見是他,抽回手也鬆開踩住他的腳,說了聲對不起沒看見,仍然去了孟珍珍那裡。

 孟珍珍說要給她們主持量三圍定禮服,鞋碼也要量出來,到時候提前十天發來穿,免得當天磨腳。

 “好人性化啊。”文禾趴在她工位看了看禮服跟鞋子的款式,交流一陣挑選一陣,忽然聽到大辦公室一陣吵鬧。

 走回去,發現是胡芳老公來鬧事了。

 他醉醺醺一身酒氣,也不知道誰放進來的,在銷售指著胡芳的鼻子罵她給自己戴綠帽子,還打算要動手。

 誰也沒料到的意外,醉鬼發瘋也誰都想躲,生怕禍及自己。

 胡芳臉都嚇白了,見她老公追過來說要弄死她,腳軟得跑不動的時候,周鳴初截住了她老公揮過來的手臂,喝著人往後推。

 胡芳老公一看更冒火:“我操!老子打自己老婆怎麼了,難道你也睡過她?”又瞪著一雙牛眼問胡芳:“你他媽在外面給老子戴多少頂綠帽子?”

 他嚷嚷來嚷嚷去,周鳴初讓人喊保安,直接往工位的角落按。有他出手,另外的男同事也連忙幫忙,勸的勸拖的拖,一時吵得不行。

 胡芳氣得滿面通紅,臉已經都丟到這,乾脆豁出去罵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又養女人又嫖,你多久沒拿錢回家了?是我在掙錢給你養人養車,你還有臉說我,你他媽還是個男人麼,你死了算了!明天離婚,不離王八蛋!”

 文禾站在一邊看著,手心冒汗。

 她沒想過弄成這樣,腦子嗡嗡的,連孟珍珍叫她都不知道。

 “文禾,靚女,高妹?”孟珍珍在她眼睛前揮了好幾下,文禾才漸漸回神,看現場已經有人在處理,跟著孟珍珍回了總經辦,但始終無法集中精神,甚至在幫她拔排插的時候被電了一下,手指頭又疼又麻,還起了兩個小泡。

 她就這樣舉著手指頭回了銷售,胡芳不知道是被帶去其他地方還是回了家,工位上並沒有人。周鳴初和一部的經理也不在,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醉鬼的酒氣,那種酒氣滲透到人的鼻息裡也穿透大腦,讓人不由自主想起剛剛的那一幕。

 何況大家都在議論。

 文禾逃離辦公室的那些議論聲,踩著點下班回家,拼命搞衛生的時候接到個電話,是副班長徐池打來的,說有個長輩是當科主任的,科裡要採購設備,他記得她們網站有。

 文禾跟他問了問情況,是老家那邊的,得代理商接洽。

 “我聯繫一下那邊的代理商。”她對徐池道了幾聲謝,講完電話準備找那邊的代理時,周鳴初給她發信息問在不在家,她說在,他就說在樓下,讓她下去一趟。

 文禾答應了。

 她關門下樓,這回想到周鳴初並沒多少彆彆扭扭的情緒,甚至光是見到他的車子都好像定一些,不像下午那麼的六神無主。

 車門是開著的,文禾鑽進副駕想問他胡芳的事,周鳴初開口卻是一句:“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做事越來越沒底線了。”

 文禾像被劈頭潑了一兜水,看著周鳴初深刻的面容:“我怎麼了?”

 “你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上一回的提醒還在嘴邊,周鳴初問:“我講的話你就這麼不願意聽?”

 文禾感覺被電過的手指又再麻痛起來,感知中的細小電流往她最敏感的地方鑽,一下下地激著她。

 她臉同樣冷下來,格外的沒有感情:“你講了什麼,做人做事要留餘地,要有底線是麼?但我沒答應要聽你的吧?”又問:“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講的每一句我都要刻在腦門上?”

 周鳴初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起碼要清楚一件事,惡可以,不要太猖狂,猖狂的人容易玩脫,尤其是積累不夠的。”岔路走遠了,拉都拉不回來。

 他這麼一本正經,文禾反而笑了:“什麼叫惡?胡芳算計我的時候,她不惡麼,她有底線麼?”文禾想,那天要不是她跑得快,她可能就被韓總給睡了,這叫有底線?

 車內一陣安靜。

 文禾又說:“我不覺得自己惡,我覺得我做了件大好事。你沒聽到麼,胡芳老公又嫖又出軌,她離婚是好事啊。”

 周鳴初認真地看著她:“那也是別人家事,不該你參與。”

 文禾笑盈盈問:“那怎麼辦呢,我就是這麼陰暗的人,報復心也重,非要參與她的家事,非要搞得她離婚才舒服。”

 她越笑,周鳴初越是神色不明。

 文禾忽然湊近看他:“周總這麼維護正義,當時胡芳害我,你怎麼不開除她?”

 周鳴初伸手想抓她,文禾柔順地靠過去,摸著他的臉說:“別講得這麼冠冕堂皇,這麼苛求別人的道德,只會讓你自己像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知道麼?”

 周鳴初說:“看來你比我清楚。”也請教她:“我那時候開除胡芳,該以什麼名義?”

 文禾仰頭看他:“名義不是你定的麼,你想開除一個人什麼名義不能用?”很快又自問自答道:“不過我也能理解,你沒管是因為她能做業績,我那時候又還沒跟你睡,只是一個新人,連一毛錢都沒給公司掙,所以我活該被她欺負。”

 到這份上,彼此都有行為失調的徵兆。

 周鳴初面無表情:“你說得對,我不開除胡芳,大概就是因為我們當時還沒睡。不然因為這麼點事,我一天要大費周章開除多少老員工?”

 文禾哦了一聲:“那意思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會為了我開除胡芳?”

 周鳴初開口道:“不會。”

 “那你來找我,是打算為了胡芳開除我,通知我明天不用去上班,可以滾蛋了?”

 周鳴初緊緊盯著她。

 文禾認真等了他一會,見他不說話,笑笑:“既然周總不開除我,那看來我明天還是可以正常上班,不早了,周總回去吧。”她往後退,伸手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