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她搞掉她一個單子,還好好的在銷售活了下來。而胡芳自己呢,從丟了那個單子開始就沒什麼好事 ,業績不溫不火,家裡事也讓她煩躁,身邊無論是張爾珍的升遷還是文禾的順利都讓她覺得倒黴和刺眼。
但她到底不敢再在文禾面前露出這些想法,她現在對這個人諸多提防,以致於打聲招呼都驚疑不定。
文禾看出來了,而看出來的不止她,還有張爾珍。
只是張爾珍暫時還不關心這些。
她留意到胡芳在挖二部的客戶,於是某天特地在茶水間找她:“我提醒你一下,專注你手裡的客戶,如果不夠吃,自己去外面找,不要搶公司內部的客人。”
胡芳看了她一眼,靠在吧檯笑道:“首先客戶有選擇權,他要找誰經手是他的自由;其次你說的這個客戶我看並不穩定,搞不好就會去其它家,所以我不是搶,是幫公司把這個客戶留下來。”
張爾珍沒再說什麼,點點頭:“那你看著辦。”
胡芳嗤笑不已。
如果王東尼還在,她可能不敢動二部的客戶,因為王東尼是個沒有底線的臭流氓,但張爾珍她卻不認為有什麼好怕的。甚至從張爾珍當上二部經理的那一天起,她就對張爾珍諸多不服。
茶水間出去,胡芳被叫到財務,說有個客戶的預付款沒到。
按規定這是馬上要記績效的,胡芳一時慌了,連忙說好話想讓緩緩。但財務卻不理她,一個勁讓她不要妨礙工作,兩邊正要吵起來時,文禾進來對賬,幫忙跟財務經理說了幾句。
財務經理是小蔡姑姑,因為小蔡的關係和文禾也交好,聽她開口,也就點了頭。
對財務來說只是一點小忙,對胡芳來說卻是給多幾天喘息的時間。
事後胡芳找文禾道謝,仍然躲躲閃閃一副心虛樣,甚至還為以前的事道了歉,只是看不出兩分誠意。
文禾知道她沒什麼誠意,也看出這位所謂的前輩並不聰明。
小錯大道歉,大錯不道歉,尤其是已經過了這麼久,最好的做法是當沒發生過,不然只會顯得自己虛偽。
她沒有還以虛偽,至少說了一半的真話:“我知道你討厭我,記恨我,覺得我弄掉你的單子,但這件事我不會認的,你有錯就是有錯,再來一次我一樣會跑,只是說實話在銷售做了這麼久,我也知道找一個客戶有多不容易,所以能理解你。”
胡芳一時不知怎麼接話。
文禾也沒等她接話,去領了一趟展會英文的培訓資料,順便去趟總經辦。
她最近除了展會還要跟進年會主持的事,孟珍珍慫恿的,她也想鍛鍊一下自己所以報了名,沒想到真被選上。
到總經辦時看見幾位高管,周鳴初也在,他們剛開完會,站在那裡像還在討論什麼未決事項。
文禾腳步有停頓,還是上去打了招呼。
曹總看她拿著點東西:“這什麼?”
“展會英語。”文禾打算一會拿回家的。
曹總問她有沒有找個人陪練,聽她說找了,又開玩笑問:“不會是章茹吧?”
文禾笑起來,順勢點頭:“對,就是茹姐。”
“那你要小心給她帶偏了,回頭學一嘴廣東話。”曹總說:“不過新加坡講廣東話的也不少。”
就這麼聊了幾句,周鳴初始終一言不發,甚至很快被人叫走,再沒看文禾一眼。
只是離開公司時,兩人又冤枉地在電梯裡碰到。
文禾提著包包忽然淡下臉,像對胡芳一樣不想理他,周鳴初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甚至不需要像文禾這樣故作冷淡,因為本身就是一張不愛理人的臉。
等出了電梯,文禾走得飛快,背影看起來像生怕周鳴初上來拉她。
周鳴初沒有上前,往另一邊走去開車,開到了許明燦那邊。
空氣裡溼度慢慢起來,路上開始下毛毛雨。宋川比他到得早,淋了雨的帽子有點溼,準備掛到衣杆上,又怕把他的毛線帽戳出一個洞,因而猶豫了幾秒。
許明燦看他一頂帽子怎麼掛都掛不對,乾脆說:“你讓帽子來吃,你自己掛那。”
宋川嚇一跳,以為他被周鳴初上身,轉頭看周鳴初真的來了,關心他:“哥,外面雨下得大不大?”
許明燦卻誇張地探出腦袋:“怎麼一個人?”
周鳴初問:“你還想看誰?”
“想看你養的那條魚,聞一下它最近身上有沒有香水味,遊起來會不會翹蘭花指。”許明燦故意說:“被美女餵過幾回,應該身段會溫柔一點。”
周鳴初漠然道:“你可以進去給它示範一下怎麼遊叫身段溫柔,我家裡缸夠大,水隨時可以換。”
許明燦但笑不語。
他能從周鳴初的狀態上察覺出些微的不同,比如這會,明顯是情緒在哪裡佔了上風,精神上卻撲了個空,行為在失調的邊緣。
飯吃到後半場,許明燦問:“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周鳴初對他沒什麼好瞞的,問就都講了,連宋斯蘭和譚海龍那點事也抖出來。
許明燦對他媽的情史不感興趣,只是覺得她媽找回舊情人確實不太顧兒子的臉,想安慰也不知道從哪裡講起,乾脆還是關心他那點事:“那你是怎麼打算,逼一逼人家,等人想清楚?”
周鳴初端著菸灰缸,百無聊賴地彈了下菸灰。
他確實要逼一逼她,這不叫苛求結果。
他已經泡在這種狀態裡太久,遲早要走這一步。
文禾卻覺得自己沒空想這些。
她可以忙的事太多了,如果逼自己一把,可以每天只睡幾個小時,跑業績練口語,或者接受主持訓練,甚至學一學怎麼寫串詞。
今年e康人多,因為加了監護儀的產品,各部門的編制也都相應有增加,而且成都分公司的也會過來,所以主持選得比較早,也出不得一點錯,除非想在一千多個人面前出醜。
關於她主持這件事,現在偶爾能得到胡芳的一句恭維,說她適合當主持,無論形象氣質還是談吐都很適合。
文禾只是淡淡一笑,她記得自己剛報名的時候,胡芳說的是她多大臺會出多大丑。
但這會當然不提這個,文禾說:“我覺得還好,主要是克服緊張,別的都不難。”
“是吧,沒什麼好緊張的,你這個身高就是氣場。”胡芳嘴上說好話,心裡卻又不以為然。
針對一個人太久,長期的對一個人看不順眼,哪怕有一天你發現她翻到你頭頂了,你也沒有辦法對她多麼發自內心地諂媚和迎合。
胡芳覺得自己很撕扯,既震驚,又無法控制地產生一些惡毒的看法,比如她沒有看走眼,文禾確實不是什麼好鳥,不跟客戶勾勾搭搭也會跟上司勾勾搭搭,也覺得她最終還是當了第二個金靈,那麼下場應該也會跟金靈差不多,甚至比金靈更慘。
她觀察過了,文禾跟周鳴初並不像情侶,那應該她的直覺是對的,兩人就是單純的炮友。畢竟臉再冷的男人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何況女的確實年輕漂亮。
這麼想,胡芳舒服多了。
文禾能察覺到她笑容中散發的異味,還在想要怎麼才能回敬她一下,沒想到那麼快,一個機會就撞到手裡。
同樣是出去應酬客戶,文禾碰到了胡芳跟那位韓總,她上去打招呼,韓總卻並不記得她。
明明第一次見面就被說過像亡妻,這一次韓總卻說不太像了,他記憶裡的亡妻永遠是溫柔文靜的,而不是這樣眉開眼笑,上來能接連勸他兩輪酒的。
文禾也沒多留,喝完就離開了,只是留了個注意力在這邊,隨時從門口走過,都能看到這位老總跟胡芳挨肩擦背,說不出的曖昧。
小蔡都傻了:“胡芳姐好放得開啊。”又有些不舒服:“我們這個行業的名聲就是被她們給敗壞的。”
經常聽人說女銷售,尤其是女藥代械代都靠睡男人上位,她每次聽都想打人,心說難道男藥代都是靠賣屁股出業績的?
文禾嗯了一聲:“有些事取決於人,不取決於行業。”任何行業踏踏實實掙錢的才是大多數,沒必要聽別人汙名化,也沒必要解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