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13.憐香惜玉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突然有事,她會在家過完元宵才回廣州,陪不了奶奶所以覺得很愧疚,文禾說等五一國慶再回去,到時候在家多待幾天。




奶奶說不要緊:“你工作重要,先顧好自己,不用記到我,我剛在你大伯家裡吃了飯。”




文禾心裡這才好過了些。家裡叔伯嬸孃雖然不喜歡她,但對老人家還是孝順的,不用擔心奶奶沒人照顧。




祖孫兩個聊了有一會,聽文禾說堵車,奶奶唸叨著安全第一,說她今年本命年最要注意這些,又說:“你們領導人好,還帶你一起回去,你好好的,儘量不要給人添麻煩。”




文禾點點頭:“知道的。”她心裡也清楚,要不是周鳴初願意捎上她,她還不曉得怎麼回廣州。




但今天連一半路程都沒走到,她擔心明天路況,畢竟客戶明晚的飛機,而他們約在中午,不確定是不是能準時趕到。




天又開始飄雪,周鳴初也走到外面抽菸,他離文禾有一段距離,她講的方言聽不太懂,但能猜到電話那頭應該是長輩,因為她一直在點頭應和。




煙抽一半進來個電話,周鳴初看眼手機,接起來只講了幾句,表情和語氣都很冷淡。




麥坤怕煙癮犯,等他抽完煙才過來:“誰電話?”




“何琳。”




是他那個繼母,麥坤點點頭,也沒什麼好問的:“走吧?”




到住的地方,雪籽已經變成雪花,麥坤慶幸沒有繼續開,這種天氣再開就是路面結冰,可能在高速上一堵就是一整晚。




他們在附近找了個酒店,文禾正想跟客戶把明天的見面推遲到晚上,呂曉詩打來電話,說有個河北當地的器械廠家在聯繫那個客戶,開出的條件還不錯,客戶有些動搖。




呂曉詩問:“你明天什麼時候到?”




“我也不確定……”文禾打開手機看看地圖,導航上堵了很多地方,甚至直接堵成水洩不通的紅色。




客戶回程機票已經買好了,如果她不能及時赴約,這個單子就怕要黃。




文禾有點坐不住,給周鳴初打電話周鳴初沒接,她糾結好久,看了看時間,還是披上外套去找他。




住的同一層樓,隔壁的隔壁就是周鳴初和宋川的房間,宋川拄著拐,說周鳴初在洗澡,讓她等一會。




“你要不要進來?”宋川往旁邊讓了讓,他們住的套房,進門是一個客廳,客廳裡放著打開的行李箱。




文禾搖搖頭:“不打擾的話,我就站這等可以嗎?”




宋川猜她不好意思進,自己走去浴室拿柺杖戳門,把周鳴初給戳出來了。




他剛洗完澡,頂著一頭溼亮短髮,走到門口的時候文禾幾乎馬上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還帶著一點冬日水汽。




有其他住客經過,看這一對男女站在門口,眼神難免怪異了些,怪異中又夾雜著一點不可說的曖昧。




文禾有些不自在,但也顧不上別的,跟周鳴初說有同行搶客戶。




周鳴初用毛巾抹了抹髮梢的水:“這種客戶你可以直接放棄,不用再下功夫,沒有意義。”




文禾心裡一跳:“可,客戶其實還是比較偏向我們公司的,他只是擔心dC那件事會被我們拒絕,所以……”




“所以你的想法是?”




文禾抿了下嘴唇,她很需要這個單,剛轉正就簽到代理,對她來說會是很漂亮的一筆業績。




鼓足勇氣,文禾仰頭看著周鳴初:“我能不能……”




“能不能跟你客戶說,公司已經確定要跟他簽約?”周鳴初一眼看穿她的目的:“一個本身有風險的代理商而已,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原本她口口聲聲說的客戶多有誠意,既然現在態度在搖擺,誠意也打了折扣,就更沒必要追著。




文禾喃喃地說:“我只是覺得可惜,明明客戶最想籤的是我們。”




“沒什麼可惜的。”周鳴初揹著光站,五官像用尺子比著畫出來的,說出口的話也直接了當:“本身不是什麼優質客戶,該放棄就放棄。”




文禾沒想到他這麼武斷,原本她來找他,是想討哪怕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的默許,但現在來看,顯然是行不通的。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走廊拐角出現一對男女,舌\頭勾纏在一起,親出幾聲嘖嘖的溼響。




發現有人,女的推了推男的,男的半眯起眼看他們,醉醺醺來了句:“幹什麼,討價還價啊?”說著,甚至用估價的目光上上下下掃了文禾一遍。




周鳴初皺眉看過去,文禾一張臉轟地熱了起來,慌慌張張跑回自己房間。




半晚下雪半晚颳風,第二天出發前,周鳴初給車輪安上防滑鏈。




因為路況不好,他們從國道繞開擁堵路段,看見前面一輛車溜坡側翻,司機大聲向後面求救。




麥坤和周鳴初過去幫忙,最後車是推正了,但那段坡有冰槽,打滑很厲害,誰都不敢走。




一排的車和人都停在路邊等,就連宋川都扒著車門看什麼情況,他看來看去,眼睛瞟到周鳴初後背,說他後背沾了東西。




是後背不是下襬,周鳴初扭頭也看不見,宋川跟玩兒掃雷遊戲一樣舉著柺杖這裡那裡地指揮,文禾正好站在後面,伸手把那片膠帶撕下來,又順手拍了一下旁邊的灰,拍完,發現周鳴初垂著眼睛看她。




文禾手上動作頓了頓,很快站得離他遠些。




不久有輛運沙車經過,從車上弄點沙撒在路面,路終於是通了。




等駛離這個坡段,周鳴初忽然說:“張爾珍或者胡芳,你找一下她們其中一個。”




冷不丁的,文禾眼睛有點愣。




周鳴初打著方向盤說:“這兩個家在廣州,招商她們比你有經驗,小代理也見得多,你把情況跟她們說一下,資料發過去,讓她們去談這個單。”




他忽然改口,文禾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周鳴初補充:“跟你客戶說一下,以後都是她們負責。”




文禾茫然地看著他,沒懂。




周鳴初問:“你不是覺得可惜?”




文禾這才明白過來,她以為他鬆了口,卻只是讓她把客戶讓出去,給同事,就不可惜了。




一喜又一驚,文禾抓著安全帶沒作聲。




她在周鳴初眼裡跟透明人似的,那點情緒上的波動無處遁形:“不讓單,她們憑什麼幫你?”周鳴初甚至都沒看她:“職場永遠講的是利益和好處,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你,你最好早一點意識到這個。”




前面車大概在疲勞駕駛,開著開著開始騎線,周鳴初敲了敲喇叭提醒,副駕駛位,沉默過後的文禾拿起手機,給張爾珍發了條消息。




張爾珍很久沒回,文禾點進動態,看到她一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人在外地旅遊。




張爾珍趕不到,剩下的就是胡芳,文禾扣著手機想了很久,開始直接聯繫客戶,也聯繫呂曉詩,想盡辦法讓客戶在廣州待多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