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舞弊風波
誤判!這是誤判!”
三人看完卷答,吩咐面帶怒氣。
看向一言不發的賈琮,等他作出決定。
是反擊?還是妥協?
反擊錢西洪,或許能查出更多線索。
但。
這僅僅只是一種報復,事已至此,無法更改。
還有,則是錢西洪變成了王浩的座師。
舉人對秀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王浩不可能不希望獲得這份榮耀的。
一邊是盟友,一邊是仇人,如何抉擇?
賈琮面臨了一個稱得上難題的難題。
如何處理這個難題。
不但能看出他這個盟主的魄力、行事作風。
而且。
更能考驗蘭陵盟的四位元老,會不會因此而出現決裂!
在如此進退為難之境。
賈琮竭力平靜心神,擠出笑容對王浩道:“鵬舉,高中舉人,參加鹿鳴宴。
是天下幾十萬秀才引以為榮、夢寐以求的事。
就算為我蘭陵盟增加一分實力,你也不能不去。
舉人是有做官資格的,考不中進士也能參加朝廷大選外放。”
三人聞言都低頭,因為賈琮顧全大局的退讓。
讓他們的心思悄然發生了改變。
最起碼賈琮能為盟友考慮、著想。
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背信棄義。
一個聯盟、集團、公司,甚至國家。
都需要凝聚力,否則壽命不長。
蘭陵的凝聚力,在這一刻萌芽了。
雖然只是王浩一個人的事情。
但賈琮的態度,代表了盟主長此以往的態度。
若非如此,則是物傷其類,離心離德。
“景之的好意我心領,奈何我卻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你沒有對我不仁,我又怎可使你不義?”
王浩一咬牙,拂袖道:“錢西洪的誤判之事怎麼算呢?
難不成你真要忍氣吞聲?”
“鵬舉,現下不是爭論不休之時。
你的鹿鳴宴要緊。
下一刻再論也不遲。”
賈琮面色倏地發冷,低沉道:“我的態度表決了。
是為蘭陵盟、還是為我,你自己做決定!”
“我.......”
王浩語塞,他誠服於十二歲的賈琮麾下。
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投機的成分居多。
賈琮的名聲、才情、背景,都是他投機的籌碼。
這樣走下去,未來他也是一個政治投機者。
就像北明臭名昭著的羊可立、李植。
江東之、大清的康有為等人最終的結局。
一般不會好,或許身敗名裂。
然而現在。
王浩發現有一種更好的聯結、更好的紐帶。
也許能取代這種目的。
他是蘭陵盟最年長的,目今也成了功名最高的。
“一面是盟友,一面是座師,忠義難兩全。
大不了我作壁上觀,兩不相幫。”
這樣想著,王浩似下定了決心:“我聽從盟主吩咐,顧念大局。
但景之若要反擊,王某絕無怨言,告辭了!”
看著王浩進了順天府衙門。
張冇才、週六合對視一眼。
二人心思各異,默然不語。
張冇才眼睛一眨,笑哈哈道:“取筆墨紙硯出來。
我這涿州才子詩興大發,即興賦詩一首!”
他的隨從取了筆墨紙硯到路旁石臺鋪開。
張冇才一氣呵成地揮筆寫就,便有不少落第的秀才圍觀。
有人念道:
“讀書人,最不齊。
爛時文,爛如泥!
國家本為求材計,誰知道變作了欺人技!
三句承題,兩句破題。
便道是聖門高弟。
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
漢祖唐宗是哪一朝皇帝?
案頭放高頭講章,店裡買新科利器。
讀得來肩臂高低,口角唏噓。
甘蔗渣嚼了又嚼,有何滋味?
辜負光陰,白白昏迷一世!
就叫他騙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氣!”
“這諷刺好生辛辣!”
張冇才道出了別人想說而又不敢說的科舉真實現狀。
引起了不少落榜秀才的共鳴,爭相傳看。
他笑看賈琮。
賈琮嘴角上揚:“我也技養了,即興賦詩一首!”
“哇,賈神童要作詩了!”
“沒想到賈神童也落榜了啊!”
一時圍觀人數劇增,只見賈琮寫的是簡短的四句:
“佛時是西土經文,宣聖低眉彌勒算。
貞觀乃東京年號,唐宗失色漢皇疑!”
眾秀才正為“我落榜不算什邡,人家賈神童也落榜了”的現狀自我安慰。
不解賈琮詩句何意。
事已至此。
週六合明瞭,舉高墨卷、硃卷,大聲道。
“諸位同年,賈景之的硃卷被誤判了。
你們且仔細瞧瞧!
佛時、貞觀,四書五經裡沒有麼?
如此不通的考官,安能進入掄才大典!
我等鄉試還有什麼公正可言?!”
一干秀才靜了一靜。
他們都是來看榜、領考卷,落榜的。
自是心裡憤懣不平,大有懷才不遇之感。
此時幾位考生傳看完畢,輿論頓時譁然一片!
“佛時在《詩經》裡面就有。
佛讀弼,意思是輔佐!”
“貞觀在《禮記》裡面有。
‘萬國以貞’,觀念去聲‘貫’。
代指宮闕!這考官竟然不知!
我等好生冤枉!
不知誤判的還有多少?”
“不公平!不公平!”
順天府衙門前的一眾落榜秀才。
在半個時辰之後,徹底暴亂了!
無論看過沒看過賈琮的硃卷,作為落榜之人。
心裡就不會好受,他們不是為賈琮。
而是看準了這個契機!
要大鬧一場,人多勢眾,法不責眾。
沒準再考一場,他們就中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們找到了這個契機!
順天府衙門的差役、門房也憤怒。
但是他們可不敢打秀才。
賈琮笑著使個眼色,三人悄悄退出回去。
這些秀才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