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 作品

第 30 章 第三十刀





蘇琳琅問:“你沒被發覺吧?”又說:“名字,職業是什麼?”




畫家當初用的是化名,是個英文名,而現在要找人,就還得確定其名字。




“他的名字叫方文晉,澳城人,在道上混,是個假.幣團伙的高層。”水仔說。




在道上混,不外乎收保護費和搞走私。




而走私假.幣,在混道上是比較光彩,高端的一種。




蘇琳琅說:“給我地址,我立刻趕過去。”




再看賀樸廷,她小聲說:“喊天璽立刻回來待命,那個畫家已經找到了。”




賀大少騰的就坐了起來,緊緊盯著妻子。




意識到自己要露餡,他又不動聲色的,把目光放向了虛空。




當然了,他驚訝是應該的。




因為找畫家這件事,許婉心瞞著他,他也沒跟妻子講,本應該是許天璽在辦的,因為找不著,他正在焦頭爛額中,結果妻子一張嘴,直接給了他結果。




賀樸廷問:“就是我阿媽認識的那個?”




他早就知道妻子在外面有眼線,但沒想到她的眼線效率會那麼高。




而蘇琳琅也在這一刻發現了,她的丈夫是能看到的。




他敏銳的鎖定了她手中的電話,眼神清透,眸珠隨著電話轉動。




準確的說這是他們倆口子結婚後,同床共枕的第一夜,刺激一波接一波。




兩人看著對方,都無比的驚訝,彷彿重新認識對方。




蘇琳琅當然沒有立刻戳穿賀大少的謊言,畢竟他的小命就攥在她手裡,小賬而已,忙完再算。她繼續講




()電話:“水仔,給我地址,我立刻趕過去。”()




水仔可是天生的小弟,專業小弟,他說:阿嫂,那個人在這邊道上是個小頭腦,在本地不好收拾,而且他後天就要去港府,等他到港你再收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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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樸廷沒說話,也沒問跟妻子通話的人是誰,默默聽著。




他直覺,這件事要解決,還得是他這笑容憨憨,梨渦甜甜的小阿妹。




……




要說水仔能那麼快的找到,並鎖定畫家,還得從當初的綁架案說起。




他的前任大佬阿衰懷揣七十萬,帶著別人的老婆和孩子跑路了,就是悄悄跑到澳城去了,帶走了大佬的女人,他當然得再尋個更大的大佬庇護。




而在澳城道上,那個畫家方文晉所在的假.幣集團,就是當地最大的社團了。




畫家乾的還是本職,專門畫假.幣,據說一支畫筆,啥錢.幣他都畫的栩栩如生,可以直接拿來打版做印刷。




阿衰從港跑澳,算棄暗投明,在澳城的社團直接就幹中層了。




畫家呢,正好後天要來趟港府,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而他們又屬犯罪分子,販假.鈔還是不論在哪兒被抓,都要判絞刑的,一旦被警方碰上,怕被抓,他就專門請教過阿衰,看哪些港口沒有警察蹲守。




當然,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那種犯罪分子肯定是自己開著快艇來。




蘇琳琅再問:“阿衰知道他來港的原因嗎,能不能套出話來?”




這個水仔目前還不行。




但他說:“阿嫂可以去南丫島西碼頭蹲守,因為他會在西碼頭靠岸。明天我會想辦法記下他的快艇號,再給阿嫂消息的。對了阿嫂,聽說他身手了得。”




蘇琳琅說:“要保護好自己,也告訴阿衰,行事要小心,畢竟他有仔有妻。”




“我們會的,阿嫂也多多保重。”水仔說。




阿衰不但是個好老王,還是個好前任,今晚專門帶水仔下館子,還點了大龍蝦。




要不是當初那七十萬和一把Ak,就沒有如今的幸福人生。




混道要講原則,阿衰雖然不像水仔對阿嫂言聽計從,但她事,他會用心辦的。




畫家有功夫,身手不錯,也是他告訴水仔的。




待蘇琳琅掛了電話,賀樸廷說:“那個畫家來港,應該就是來找我阿媽的。”




想想也是,賀家的,孫琳達的事最近在港澳臺三地天天登報。




而賀章昏迷,賀樸廷去競標紅山半島時甚至坐著輪椅,頭上還纏著紗布。




在外人看來,現在就是賀家最薄弱的時候。




如果有人手中有籌碼,又知道賀家勢弱,肯定會想趁亂敲一筆。




畫家,一個澳城的假.幣販子,手中又握有許婉心的照片,他可以不跟孫琳達合作,但他繞開孫琳達,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豈不能敲筆更大的?




但為什麼會是後天,偏偏是後天他要來?




臥室裡有萬年曆,就在床頭櫃上。




()蘇琳琅靜靜看著她的闊少老公裝盲人,他斜瞟了一眼萬年曆,那小眼神兒,說他瞎了,鬼才信,不過一眼,他就瞟到信息了。




“我知道原因了,天后生日,南丫島有天后廟,我阿媽會去!”他說。




許婉心一直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做為藝術工作者,也一直在宣揚東方傳統文化。




這些年在佛事上她一直盡心盡力,兢兢業業。




今天是4月23日,農曆三月二十一,而後天,三月二十三日是天后媽祖誕辰。




大部分人都是去銅鑼灣的媽祖廟燒香。




但許婉心不喜見人,每年都是去南丫島本地的天后廟燒香。




賀家包了整個天后廟的香火供養,她向來是獨行,獨行燒香獨自敬佛。




現在,那個畫家知道賀章成植物人,還知道賀樸廷又殘又瞎,賀家沒有男人頂梁了,也許婉心軟弱,要在她外出拜菩薩時或要挾或勒索,肯定是要搞筆大的。




當然,既蘇琳琅已經知道,解決他就是了。




而且聽說有功夫,那她就更要會會了。




要睡覺了,蘇琳琅穿的還是浴袍,得要換成睡衣的。




她總還不願意相信看起來那麼老實,坦蕩,君子一樣的闊少老公明明眼睛好了,卻在她面前裝瞎,脫浴袍換睡衣時就故意站在妝鏡前。




但果然,她一撩浴袍,本來垂著眸子的賀大少立刻抬眼,眼神晶晶亮。




她往左側,他的眼球也往左瞟,她往右,他的眼球也往右瞟,雷達一樣。




蘇琳琅冷笑,心說好吧,且看他能裝到哪一天。




……




轉眼就是媽祖誕辰了。




港府不比大陸推行過破四舊,尤其富豪人家,對佛事很敬重的。




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許婉心早早就跟天后廟的尼僧約好了朝拜。




供品當然也早就備好了,供果還是她親手做的。




本來她以為兒媳不信菩薩,也就沒邀請,聽說蘇琳琅想陪她一起去,她第一想到的,當然還是打扮兒媳婦,畢竟一個人的愛好是任什麼都消磨不了的。




上次在榮記做了三套旗袍,其實就是分了三個場合,除了宴會,還有書香,佛香兩個場合的,其中就有一見,是太太們敬佛時穿的。




還有一件,顏色蘇琳琅並不大喜歡,這是款宋錦的,褐中透綠,乍一看有些古樸,還顯得有些老氣,但穿在上身,卻特別的提膚色,還顯身材線條。




而且到了陽光下,它的線條就會變成鏽銅色,是一種古樸而雅緻的好看。




這一套要配的是一雙古銅色小牛皮尖頭皮鞋,也是許婉心幫忙配的。




而相應的,配這身衣裳,她讓蘇琳琅把老太太的一整套東珠首飾給拿出來。




雙層環繞的白東珠項璉,再配上青褐色的珊瑚珠耳環,手串是東珠和珊瑚珠錯落搭配的,兩顆東珠配一顆珊瑚珠,錯落而遙相呼應。




而搭配的包,則是一隻Burberr




ys的口金包,是許婉心十幾年前的舊包。()




但它配這套衣服,才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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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樸廷如臨大敵,非要派八個保鏢,但蘇琳琅只喊了翁家明和陳強尼倆。




畢竟這種事,關乎婆婆的名譽,其實於她來說,只要她一個人處理就好了,倆保鏢,能不讓他們參於,她儘量不會讓參於的。




大少自己也想去,但他本身只能坐輪椅,而且還在裝瞎,當然就去不了。




著急也沒辦法,他只能在家乾著急。




去南丫島要不是坐公用輪渡,就得自己開快艇,或者駕駛小船。




賀家當然有遊艇,大太太要出門,遊艇也早調到港口了,下了車,搭乘即可。




上了遊艇,陽光一照,悄悄說,倆保鏢都有點挪不開眼。




少奶奶,太美了!




那個畫家於許婉心來說意味著什麼呢,就好似落在一盤美餐上的蒼蠅,也好似一副珍貴的傳世名畫,中間被燒了個洞,是她人生履程上的一道疤痕。




她不在乎他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甚至,她都不願意回憶那個人的相貌。




想起來,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噁心!




他讓她此生都只能活在枷鎖下,陰影和恐懼中,讓她看任何事物,都無比遺憾。




“昨天廚房用了你們大陸的蠔油,我嘗過了,味道果然不輸顧記。”她說著,替兒媳婦整了整領口,又說:“真要想在港府買蠔油,有顧家人在的場合,你就該多去走一走,順帶談談你們大陸的調味品,這個叫品牌效應,比在報紙上打廣告可有用得多。”




頑皮孩子顧凱旋家,就是港府有名的調味品大王。




而那位囂張跋扈的顧太太,本身是橡膠大王家的千金,婆家孃家強強聯合,所以才特別的有底氣,當初孫琳達想要巴結她,可費了不少力的。




而富豪家的太太們打扮華貴,靚麗出街,並非刻意顯擺,而是,穿在她們身上的華服能起到的營銷效果,比在報紙上打廣告更有效。




許婉心又說:“可惜了,今天顧家,季家和郭家,大家的太太們都會去銅鑼灣,大把媒體蹲守她們敬香,你卻要陪我去個古寂,無人的地方。”




兒媳婦今日的妝扮,就算到了銅鑼灣的媽祖廟,也能力壓一幫豪門闊太,拔得頭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