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三十九章 送生
一盤韭菜炒雞蛋，三張大粗餅子，一鍋粗米粥。
林氏吃著飯，食不則味，在想著林書柏，見她這樣，林心兒和林玉兒也沉默著不說話，趙氏一邊想兒子，一邊見女兒們不開心，知道女兒們的心事，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勉強擠了個笑容道：“你們知道今天賣了多少個銅板嗎？”
“多少個銅板？”林心兒高興的問道。
趙氏喜氣洋洋道：“賣產了六十六個銅板，是個吉利數，去鎮上雖然賣的錢多，可是我想著咱們去一次，一天的功夫，累的不行，要是跟著別人的毛驢車去鎮上，來回要十個銅板，倒也合適。”
“行，下次娘坐毛驢車去鎮上賣魚。”林心兒笑道。
趙氏臉色為難道：“我是想著讓你爹去，咱們每天往鎮上跑也不好，女人家賣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那有些說閒話的，今天要不是急了些，我也不讓你姐在那裡賣，鎮上什麼人都有，那些人說上一句話，被有心人聽到，就壞了名聲。”
林心兒知道趙氏擔心什麼，在鎮上她也仔細看了，基本都是男人，或者是一對夫妻，有少女的地方，必須是父母都在，就不怕被人欺負了。她點了點頭，“娘說的有道理，只是爹那裡，每天賣的銀子，還是娘收起來好，其實也沒什麼，這魚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也不一定天天去鎮上的。”
“還是買兩畝地是正經事。”趙氏低聲道。
林心兒摸著手中的九兩多銀子，嘆了一口氣，今日贖回了金釵子，這買地的事情只能算了。眼下，老宅出了這麼多事，買地也太顯眼了，指不定被別人說什麼呢。她心裡又蹦出一個想法，在鎮上買宅子。
在村裡，跟楊氏住的那麼近，一團一團亂糟糟的事，每天都被牽達，現在林老漢又把地和宅子都給抵押了，等到一年後還不上借貸的銀子，這地和宅子都沒有了。但是她們呢？到那時候肯定買了地，也有房子，跟著林老漢和楊氏在一個村上住著，要是不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村裡人的吐沫星子也得淹死他們，更別提楊氏每天的哭罵。
還是遠遠的離開最好。
在鎮上買個宅子，開個點心鋪子，似乎也不錯。
心裡主意打定，也沒有回趙氏的話，林玉兒也憂心忡忡道：“這可怎麼辦，咱們的飯吃完就沒有了，等到秋天，沒有了野菜，咱們吃什麼？”
在一家人苦惱的時候。
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連下了三天三夜，林心兒把能接雨水的地方都接了雨水。還在後院挖了一個大坑，流滿了雨水。
等到雨停的時候，林家富回家了。
一回家，倒頭就睡，直到睡到第二天中午，林家富才餓醒了。讓趙氏趕緊的做幾個粗餅子給他吃，自己端了一盆水，洗了把臉，將院子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最後盯著院門間血紅的一片，驚聲道：“誰的血？”
“大伯家請的大仙，潑咱們一門鮮血，我也不知道是狗血還是雞血，爹，你怕什麼？這雨下了三天三夜，都已經將血快沖淡了，再下一場雨，院門就乾淨了。”林心兒平靜的說道。
林家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一事，問道：“柏哥兒呢？”
“去上學堂了。”趙氏立馬搶先答道。
見林家富皺起了眉頭，趙氏的一臉高興，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低頭繼續翻炒鍋中的菜。林心兒看向林家富問道：“爹，大伯父回家了嗎？”
“回來了，他們剛回來，你奶奶就讓我回家來看看。”林家富答道。
見林家富的臉色和表情，這三天他沒有好日子過，笑道：“大伯父最孝順了，肯定知道爺爺奶奶的心病，勸上一勸就好了。那大夫開的藥怎麼樣？爺爺吃了好了嗎？可是十兩銀子啊。”
“你爺爺好多了。”林家富不願意多說，抬腿就要走。
林心兒卻喊住他道：“爹，我們去送柏哥兒上學時，在鎮上碰到了古大夫，將爺爺的情況說了一遍，古大夫說是皮外傷，只塗抹外傷藥膏就可以，不用吃藥的。”
林家富腳步一停，轉頭一臉不滿道：“你一個女孩家家，管這麼多事幹什麼？這也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娘怎麼教的你，瞧瞧你杏兒姐姐，人家做事說話，誰不誇獎。”
“杏兒姐姐來了？”一直在掃著院子的林玉兒，開口問道。
“跟你大伯父一起來的。”林家富回道，不願意再同兩個女兒多說一句話，催促著趙氏趕緊把飯做好。
將飯送到上屋後。
趙氏走出屋子，走到後院，找到正在對木頭澆雨水的兩個女兒，低聲道：“你爹只要跟你爺爺奶奶待一會，就開始討厭咱們，要是幾天不見你爺爺奶奶，就又變好了。咱們先忍著點，你杏兒姐都回來了，你小姑也快要生了。”
“娘，我不去縣城。”林玉兒開口道。
“咋了？”趙氏疑惑的問道。
林玉兒搖了搖頭道：“我不想跟爺爺奶奶他們那些人有來往，我以前說過想去縣城看看小姑，我現在不想去了，就想待在家裡守著娘和妹妹。”
“好。”趙氏這次來，就是勸大女兒不要去縣城，自己的女兒，什麼想法，她能看不出來，但自己女兒這麼老實，沒有林杏兒那些花花心眼子，也做不出來勾引別人少爺的事情，自然是去了也白去。反而還會被楊氏一頓罵。
老宅中。
楊氏拉著林杏兒的手哭了半響，又問了一些縣城的事情，得知小女兒在縣城過的很好，馬上快生了，聽大夫說可能是個男孩子，這心裡更加高興起來，想到自己的臉腫了，沒辦法去縣城，盤算著這幾日就得去縣城送雞蛋，等到銀花生了，再送就晚了。
琢磨過來琢磨過去，楊氏覺得讓誰代她去都不合適，還是讓小兒媳婦王氏過去合適，就讓杏兒回到鎮上，給小叔家捎個信。
林杏兒耐著性子聽楊氏說，又說了一堆好聽的話，說起朱府是怎麼樣的富貴，說起朱太太衣服怎麼華麗，說到朱府出手是多少大方。又說朱府的老太太已經讓金坊裡打造了一把金鎖掛墜。
說了半天，就是讓楊氏知道她攀上高枝了，想來嫁的比小姑還好，將來的富貴有多大，將來大家都能得到多少好處，說到最後，眼睛裡擠出一點淚，“這次父親的事，到底是誰害的？這可關係咱們一家的命，此事做罷就罷了，若是繼續糾纏，只怕傳到縣城，對咱們家不利，不說朱府對家門要求多嚴格，就是小姑家，被老太太知道了，也多少對小姑有點成見，讓她們誤會。”
“杏兒啊，你說咋辦？”楊氏頂著一張豬寒臉問道。
林杏兒摸著眼淚道：“讓爺爺奶奶受下這委屈我是斷然不肯的，若是此時再與邱家鬧起來，傳到縣城去，我和小姑倒是不怕受委屈，關鍵是小叔這做官的事……奶奶是知道的，做官一定要家世清白，名聲好的。”
林氏吃著飯，食不則味，在想著林書柏，見她這樣，林心兒和林玉兒也沉默著不說話，趙氏一邊想兒子，一邊見女兒們不開心，知道女兒們的心事，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勉強擠了個笑容道：“你們知道今天賣了多少個銅板嗎？”
“多少個銅板？”林心兒高興的問道。
趙氏喜氣洋洋道：“賣產了六十六個銅板，是個吉利數，去鎮上雖然賣的錢多，可是我想著咱們去一次，一天的功夫，累的不行，要是跟著別人的毛驢車去鎮上，來回要十個銅板，倒也合適。”
“行，下次娘坐毛驢車去鎮上賣魚。”林心兒笑道。
趙氏臉色為難道：“我是想著讓你爹去，咱們每天往鎮上跑也不好，女人家賣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那有些說閒話的，今天要不是急了些，我也不讓你姐在那裡賣，鎮上什麼人都有，那些人說上一句話，被有心人聽到，就壞了名聲。”
林心兒知道趙氏擔心什麼，在鎮上她也仔細看了，基本都是男人，或者是一對夫妻，有少女的地方，必須是父母都在，就不怕被人欺負了。她點了點頭，“娘說的有道理，只是爹那裡，每天賣的銀子，還是娘收起來好，其實也沒什麼，這魚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也不一定天天去鎮上的。”
“還是買兩畝地是正經事。”趙氏低聲道。
林心兒摸著手中的九兩多銀子，嘆了一口氣，今日贖回了金釵子，這買地的事情只能算了。眼下，老宅出了這麼多事，買地也太顯眼了，指不定被別人說什麼呢。她心裡又蹦出一個想法，在鎮上買宅子。
在村裡，跟楊氏住的那麼近，一團一團亂糟糟的事，每天都被牽達，現在林老漢又把地和宅子都給抵押了，等到一年後還不上借貸的銀子，這地和宅子都沒有了。但是她們呢？到那時候肯定買了地，也有房子，跟著林老漢和楊氏在一個村上住著，要是不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村裡人的吐沫星子也得淹死他們，更別提楊氏每天的哭罵。
還是遠遠的離開最好。
在鎮上買個宅子，開個點心鋪子，似乎也不錯。
心裡主意打定，也沒有回趙氏的話，林玉兒也憂心忡忡道：“這可怎麼辦，咱們的飯吃完就沒有了，等到秋天，沒有了野菜，咱們吃什麼？”
在一家人苦惱的時候。
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連下了三天三夜，林心兒把能接雨水的地方都接了雨水。還在後院挖了一個大坑，流滿了雨水。
等到雨停的時候，林家富回家了。
一回家，倒頭就睡，直到睡到第二天中午，林家富才餓醒了。讓趙氏趕緊的做幾個粗餅子給他吃，自己端了一盆水，洗了把臉，將院子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最後盯著院門間血紅的一片，驚聲道：“誰的血？”
“大伯家請的大仙，潑咱們一門鮮血，我也不知道是狗血還是雞血，爹，你怕什麼？這雨下了三天三夜，都已經將血快沖淡了，再下一場雨，院門就乾淨了。”林心兒平靜的說道。
林家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一事，問道：“柏哥兒呢？”
“去上學堂了。”趙氏立馬搶先答道。
見林家富皺起了眉頭，趙氏的一臉高興，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低頭繼續翻炒鍋中的菜。林心兒看向林家富問道：“爹，大伯父回家了嗎？”
“回來了，他們剛回來，你奶奶就讓我回家來看看。”林家富答道。
見林家富的臉色和表情，這三天他沒有好日子過，笑道：“大伯父最孝順了，肯定知道爺爺奶奶的心病，勸上一勸就好了。那大夫開的藥怎麼樣？爺爺吃了好了嗎？可是十兩銀子啊。”
“你爺爺好多了。”林家富不願意多說，抬腿就要走。
林心兒卻喊住他道：“爹，我們去送柏哥兒上學時，在鎮上碰到了古大夫，將爺爺的情況說了一遍，古大夫說是皮外傷，只塗抹外傷藥膏就可以，不用吃藥的。”
林家富腳步一停，轉頭一臉不滿道：“你一個女孩家家，管這麼多事幹什麼？這也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娘怎麼教的你，瞧瞧你杏兒姐姐，人家做事說話，誰不誇獎。”
“杏兒姐姐來了？”一直在掃著院子的林玉兒，開口問道。
“跟你大伯父一起來的。”林家富回道，不願意再同兩個女兒多說一句話，催促著趙氏趕緊把飯做好。
將飯送到上屋後。
趙氏走出屋子，走到後院，找到正在對木頭澆雨水的兩個女兒，低聲道：“你爹只要跟你爺爺奶奶待一會，就開始討厭咱們，要是幾天不見你爺爺奶奶，就又變好了。咱們先忍著點，你杏兒姐都回來了，你小姑也快要生了。”
“娘，我不去縣城。”林玉兒開口道。
“咋了？”趙氏疑惑的問道。
林玉兒搖了搖頭道：“我不想跟爺爺奶奶他們那些人有來往，我以前說過想去縣城看看小姑，我現在不想去了，就想待在家裡守著娘和妹妹。”
“好。”趙氏這次來，就是勸大女兒不要去縣城，自己的女兒，什麼想法，她能看不出來，但自己女兒這麼老實，沒有林杏兒那些花花心眼子，也做不出來勾引別人少爺的事情，自然是去了也白去。反而還會被楊氏一頓罵。
老宅中。
楊氏拉著林杏兒的手哭了半響，又問了一些縣城的事情，得知小女兒在縣城過的很好，馬上快生了，聽大夫說可能是個男孩子，這心裡更加高興起來，想到自己的臉腫了，沒辦法去縣城，盤算著這幾日就得去縣城送雞蛋，等到銀花生了，再送就晚了。
琢磨過來琢磨過去，楊氏覺得讓誰代她去都不合適，還是讓小兒媳婦王氏過去合適，就讓杏兒回到鎮上，給小叔家捎個信。
林杏兒耐著性子聽楊氏說，又說了一堆好聽的話，說起朱府是怎麼樣的富貴，說起朱太太衣服怎麼華麗，說到朱府出手是多少大方。又說朱府的老太太已經讓金坊裡打造了一把金鎖掛墜。
說了半天，就是讓楊氏知道她攀上高枝了，想來嫁的比小姑還好，將來的富貴有多大，將來大家都能得到多少好處，說到最後，眼睛裡擠出一點淚，“這次父親的事，到底是誰害的？這可關係咱們一家的命，此事做罷就罷了，若是繼續糾纏，只怕傳到縣城，對咱們家不利，不說朱府對家門要求多嚴格，就是小姑家，被老太太知道了，也多少對小姑有點成見，讓她們誤會。”
“杏兒啊，你說咋辦？”楊氏頂著一張豬寒臉問道。
林杏兒摸著眼淚道：“讓爺爺奶奶受下這委屈我是斷然不肯的，若是此時再與邱家鬧起來，傳到縣城去，我和小姑倒是不怕受委屈，關鍵是小叔這做官的事……奶奶是知道的，做官一定要家世清白，名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