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作品
第三十九章 送生
安靜的夜，清鮮的空氣襲入鼻尖，帶著一點清甜的麥香味，林心兒和林書柏一前一後的向家中走，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眼看快到家門口了，林書柏突然停下了腳步，“姐，他們說的是真的？”
“是。”林心兒咬牙道。
林書柏鼻頭有點酸楚，眼睛呆呆的看著林心兒，卻看不太清楚，他有些傷感道：“姐，為什麼要這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心兒輕聲道。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但是林書柏的心情還未整理好，剛才發生的一幕，聽到的一切，太出乎林書柏的想像了，他彷彿有些不感相信，又有一絲憤怒。
“我告訴爹。”
“不行，你說了爹也不會信的，書柏，咱們家以後就靠你了，明日我和娘一起去鎮上，送你去學堂，雖然晚了一年，你努力點，就能補上來。”在家裡，林書柏要是進了堂，趙氏一準很高興。
林家富也會收斂一點。
林書柏愣了一下，突然用力點了點頭道：“好，我一定要考上舉人，像堂大伯父一樣，就沒有人敢欺負娘了。”
“好。”
回到院中，安靜漆黑的院子裡，沒有一絲動靜，林心兒在院門內上了鎖，走進上屋，聽到東邊裡屋趙氏低泣聲。
她和林書柏摸著黑進了東邊裡屋，語氣輕鬆的說道：“娘，柏哥兒想要上學堂，明天咱們去鎮上時，把柏哥兒送到鎮上的書院吧。”
“什麼？”趙氏一驚，也顧不得傷心了，連忙下床，拉著林書柏的手問道：“你二姐說的可是真的？”
“是。”林書柏一副大人的模樣，十分認真的點頭。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生出想要立馬讀書的**，以往他都是懵懂無知的，在今天，彷彿一天之間，他突然長大了，他知道，自己才是母親和兩個姐姐的依靠，父親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學有所成，得了功名，才能給娘和兩個姐姐好的日子過，才能讓人別不敢再欺負娘。
“好孩子，快睡吧，明天咱們一早去鎮上。”趙氏哆嗦著說道，心裡又驚又喜，不知道說什麼好，拉著林書柏讓他快一點休息。
盯著林書柏洗完腳躺在了床上，趙氏想到上學要用銀子，悄悄走到了西邊裡屋，見兩個女兒已經躺在了床上。
“心兒，你院門上鎖了嗎？”趙氏坐在床沿上，聲音沙啞的問道。
林心兒坐起身子道：“已經落鎖了，今天爺爺和奶奶傷的這麼重，爹肯定要留在那邊伺候了，咱們明天一早去鎮上先送書柏去學院，銀子我帶上了，娘去收拾幾件書柏的衣服，和平日裡用的東西，這一去，只怕要住在鎮上了，不能每天回來了。”
“好。”趙氏答道，呆坐了一會，看著窗外透過的微弱月亮，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今天林家富不只是傷了自己的心，也傷了孩子們的心，她想解釋一下，讓孩子們體諒林家富，卻發現勸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愣了半響，趙氏嘆了一口氣，出了院子，跑到柴房裡烙起幾張粗餅，炒了一盤鹹菜，和林書柏的衣服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明天一早都給書柏帶上。
才八歲，就要住在鎮上學堂，她有些不捨得。
但，想了想，當初孝之大哥是五歲就住在鎮上學堂，心下就略寬了些，站在院子裡，望著天上的月亮，幽靜的夜晚，有幾聲蛙鳴聲傳來，她的眼皮一跳一跳，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中擔憂不已。
涼風習習，寒意漸濃，趙氏不知道自己站了幾個時辰，雙腿已經麻木，她抬著猶如千金重的雙腳，慢慢向屋內走去，躺在床上，眼角有落水滴落，真的讓心兒說對了，她在院子裡等到半夜，也沒有聽到林家富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五更天，東方泛起魚肚白。
林心兒和林玉兒在柴房內做飯，趙氏蹲在上屋門前，一遍一遍的洗臉，林書柏睡了一夜，心情漸好，正在收拾著行禮。
一頓早飯，吃的極其簡單，而又鴉雀無聲。
用過早飯，四個人一起到了河邊，將魚都揮到木桶中，趙氏挑著扁擔，一前一後兩個木桶，都裝了半桶多魚和水。
怕魚跳起來，又將一層雜魚鋪在桶口上。
一路，四人輪流著挑一會扁擔，終於趕在中午的時辰到了鎮上。在鎮中心集市上，還是依舊熱鬧，直到傍晚時，集市才會散去，在集西頭找了一個空地，將兩桶魚放在集市上，讓林玉兒在此賣魚。
趙氏和林心兒帶著林書柏直奔鎮東頭書院。
因為現今天子重視學業，所有辦學院的房產，都是國家免費給的地方，所以學院的地方很大，按照年齡分了學堂，因為林書柏剛開始上學堂，跟小一點的學生們分一個學堂，書院對外什麼學生都收，但需要一個月交一兩銀子，一年是十兩銀子，對於很多窮家族來說，上不起學堂。
這十兩銀子包含了吃住，林心兒覺得還好，並不貴，將荷包裡的銀子掏出來十兩給了學院帳房先生，跟著一個先生去了林書柏住的屋子。一間屋子擺著八張一米寬的床，分一床新的被褥，安排妥當之後，林心兒悄悄給了林書柏二十錢銀子，讓他平日用時，可以拿出手。
趙氏三步一回頭的離開學堂。
走了很遠，回頭盯著學院緊關的院門，哭道：“書柏兒從沒離開過家，這就把他送了過來，也沒有告訴你爹一聲。”
“娘，書柏兒是男子漢。”林心兒安慰道。林書柏很懂事，怕趙氏傷心，都沒有出來送她們，高興的跟著先生去學堂上課。
趙氏想了想，在這裡哭不吉利，擦掉了眼淚，和林心兒一同到了集市，見林玉兒已經將魚賣完了。
“咱們的魚新鮮，活蹦亂跳的，買的人可多了，一會功夫就賣完了。”林心兒笑著說著，連忙將賣的半袋子銅板遞給趙氏。
今天魚賣的好，完全是靠的力氣活，他們是挑著雙肩挑過來的，兩個肩膀都青柴了，多拎了半桶水，是為了讓魚不會在路上死掉。
趙氏拎著小半袋著銅板，心裡估算著有五十個銅飯嗎？掏出來十個銅板買了五個素包子，給林玉兒和林心兒各兩個大包子，自己留下一個大包子，想著回家給林家富吃。
見趙氏不吃，林玉兒和林心兒都不肯吃，趙氏沒辦法，只得咬牙又掏出兩個銅板買了包子，三人去了當鋪，前几几日當的金釵子贖了回來，這借了雖然沒幾日，但是利息就要一錢銀子，林氏心痛的不得了，只能照著吩咐給了。
拿了金釵子，三個連忙往家中趕。
在天黑之前，終於回到家中。
林心兒和林玉兒端著一盆衣服，一邊在河邊做陷井，一邊洗衣服。等到忙呼完了，回到家中時，趙氏已經做好了晚飯。
眼看快到家門口了，林書柏突然停下了腳步，“姐，他們說的是真的？”
“是。”林心兒咬牙道。
林書柏鼻頭有點酸楚，眼睛呆呆的看著林心兒，卻看不太清楚，他有些傷感道：“姐，為什麼要這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心兒輕聲道。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但是林書柏的心情還未整理好，剛才發生的一幕，聽到的一切，太出乎林書柏的想像了，他彷彿有些不感相信，又有一絲憤怒。
“我告訴爹。”
“不行，你說了爹也不會信的，書柏，咱們家以後就靠你了，明日我和娘一起去鎮上，送你去學堂，雖然晚了一年，你努力點，就能補上來。”在家裡，林書柏要是進了堂，趙氏一準很高興。
林家富也會收斂一點。
林書柏愣了一下，突然用力點了點頭道：“好，我一定要考上舉人，像堂大伯父一樣，就沒有人敢欺負娘了。”
“好。”
回到院中，安靜漆黑的院子裡，沒有一絲動靜，林心兒在院門內上了鎖，走進上屋，聽到東邊裡屋趙氏低泣聲。
她和林書柏摸著黑進了東邊裡屋，語氣輕鬆的說道：“娘，柏哥兒想要上學堂，明天咱們去鎮上時，把柏哥兒送到鎮上的書院吧。”
“什麼？”趙氏一驚，也顧不得傷心了，連忙下床，拉著林書柏的手問道：“你二姐說的可是真的？”
“是。”林書柏一副大人的模樣，十分認真的點頭。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生出想要立馬讀書的**，以往他都是懵懂無知的，在今天，彷彿一天之間，他突然長大了，他知道，自己才是母親和兩個姐姐的依靠，父親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學有所成，得了功名，才能給娘和兩個姐姐好的日子過，才能讓人別不敢再欺負娘。
“好孩子，快睡吧，明天咱們一早去鎮上。”趙氏哆嗦著說道，心裡又驚又喜，不知道說什麼好，拉著林書柏讓他快一點休息。
盯著林書柏洗完腳躺在了床上，趙氏想到上學要用銀子，悄悄走到了西邊裡屋，見兩個女兒已經躺在了床上。
“心兒，你院門上鎖了嗎？”趙氏坐在床沿上，聲音沙啞的問道。
林心兒坐起身子道：“已經落鎖了，今天爺爺和奶奶傷的這麼重，爹肯定要留在那邊伺候了，咱們明天一早去鎮上先送書柏去學院，銀子我帶上了，娘去收拾幾件書柏的衣服，和平日裡用的東西，這一去，只怕要住在鎮上了，不能每天回來了。”
“好。”趙氏答道，呆坐了一會，看著窗外透過的微弱月亮，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今天林家富不只是傷了自己的心，也傷了孩子們的心，她想解釋一下，讓孩子們體諒林家富，卻發現勸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愣了半響，趙氏嘆了一口氣，出了院子，跑到柴房裡烙起幾張粗餅，炒了一盤鹹菜，和林書柏的衣服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明天一早都給書柏帶上。
才八歲，就要住在鎮上學堂，她有些不捨得。
但，想了想，當初孝之大哥是五歲就住在鎮上學堂，心下就略寬了些，站在院子裡，望著天上的月亮，幽靜的夜晚，有幾聲蛙鳴聲傳來，她的眼皮一跳一跳，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中擔憂不已。
涼風習習，寒意漸濃，趙氏不知道自己站了幾個時辰，雙腿已經麻木，她抬著猶如千金重的雙腳，慢慢向屋內走去，躺在床上，眼角有落水滴落，真的讓心兒說對了，她在院子裡等到半夜，也沒有聽到林家富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五更天，東方泛起魚肚白。
林心兒和林玉兒在柴房內做飯，趙氏蹲在上屋門前，一遍一遍的洗臉，林書柏睡了一夜，心情漸好，正在收拾著行禮。
一頓早飯，吃的極其簡單，而又鴉雀無聲。
用過早飯，四個人一起到了河邊，將魚都揮到木桶中，趙氏挑著扁擔，一前一後兩個木桶，都裝了半桶多魚和水。
怕魚跳起來，又將一層雜魚鋪在桶口上。
一路，四人輪流著挑一會扁擔，終於趕在中午的時辰到了鎮上。在鎮中心集市上，還是依舊熱鬧，直到傍晚時，集市才會散去，在集西頭找了一個空地，將兩桶魚放在集市上，讓林玉兒在此賣魚。
趙氏和林心兒帶著林書柏直奔鎮東頭書院。
因為現今天子重視學業，所有辦學院的房產，都是國家免費給的地方，所以學院的地方很大，按照年齡分了學堂，因為林書柏剛開始上學堂，跟小一點的學生們分一個學堂，書院對外什麼學生都收，但需要一個月交一兩銀子，一年是十兩銀子，對於很多窮家族來說，上不起學堂。
這十兩銀子包含了吃住，林心兒覺得還好，並不貴，將荷包裡的銀子掏出來十兩給了學院帳房先生，跟著一個先生去了林書柏住的屋子。一間屋子擺著八張一米寬的床，分一床新的被褥，安排妥當之後，林心兒悄悄給了林書柏二十錢銀子，讓他平日用時，可以拿出手。
趙氏三步一回頭的離開學堂。
走了很遠，回頭盯著學院緊關的院門，哭道：“書柏兒從沒離開過家，這就把他送了過來，也沒有告訴你爹一聲。”
“娘，書柏兒是男子漢。”林心兒安慰道。林書柏很懂事，怕趙氏傷心，都沒有出來送她們，高興的跟著先生去學堂上課。
趙氏想了想，在這裡哭不吉利，擦掉了眼淚，和林心兒一同到了集市，見林玉兒已經將魚賣完了。
“咱們的魚新鮮，活蹦亂跳的，買的人可多了，一會功夫就賣完了。”林心兒笑著說著，連忙將賣的半袋子銅板遞給趙氏。
今天魚賣的好，完全是靠的力氣活，他們是挑著雙肩挑過來的，兩個肩膀都青柴了，多拎了半桶水，是為了讓魚不會在路上死掉。
趙氏拎著小半袋著銅板，心裡估算著有五十個銅飯嗎？掏出來十個銅板買了五個素包子，給林玉兒和林心兒各兩個大包子，自己留下一個大包子，想著回家給林家富吃。
見趙氏不吃，林玉兒和林心兒都不肯吃，趙氏沒辦法，只得咬牙又掏出兩個銅板買了包子，三人去了當鋪，前几几日當的金釵子贖了回來，這借了雖然沒幾日，但是利息就要一錢銀子，林氏心痛的不得了，只能照著吩咐給了。
拿了金釵子，三個連忙往家中趕。
在天黑之前，終於回到家中。
林心兒和林玉兒端著一盆衣服，一邊在河邊做陷井，一邊洗衣服。等到忙呼完了，回到家中時，趙氏已經做好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