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32、被矇騙的婆婆 三合一

    齊爭鳴本來想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給她一份體面,得知她竟然毒殺親孫子,頓時對她失望無比。當場命人將她扔出去。

    還是那小丫鬟看不過去,找了席子將人送到郊外葬了。

    柳紜娘在當日就得了消息,倒了杯酒祭奠了一番。不是敬程如夢,而是敬原身。

    身側有人靠近,正是柯北宇,他低聲問:“你在祭奠?”

    柳紜娘側頭看他:“夜裡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我想陪著你。”柯北宇總覺得剛才那一瞬間的她背影寂寥。

    柳紜娘忍不住笑:“你陪著我的時候多了,粘著不嫌麼?”

    柯北宇看著她的眼:“不,能夠陪著你,是我的福氣。”

    對此,柳紜娘是不信的。或者說,她已經不在乎柯北宇對她是否真心,只要他不背叛自己,不給自己添亂就行。

    又有人進來稟告:“許三公子來了,喝得醉醺醺的,鬧著要見我們姑娘。”

    柳紜娘揮了揮手:“放狗。”

    丫鬟:“……”

    她臉色一言難盡:“主子,許三公子似乎挺醉的,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真放了狗……”是一定會被咬傷的。

    “放!”柳紜娘淡然道:“沒傷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他現在知道來哭,早幹嘛去了?”

    那些年裡,但凡他願意護著妻兒,也不至於讓齊採緲傷心成這樣。

    還是那句話,當下女子嫁人之後,若不是被欺負得太狠,都不會想離開夫家。雖說柳紜娘一力促成二人和離,可若是齊採緲執意要留,她也不會太阻止,兩人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一步。

    許奎真就被狗追了一路,還被咬了一口。

    他和齊爭鳴一樣,經此一事,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妻子的心意。

    許夫人得知兒子受傷,簡直要瘋了。急忙命人請來大夫,主院一片雞飛狗跳。她訓斥道:“你是傻的嗎?我早就說過,齊採緲那個女人沒有心,你還湊上去讓她傷……”

    此時的許奎酒早已經醒了,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突然道:“大嫂呢?”

    許夫人一愣:“嗯?”

    “把江苗寧叫過來!”許奎幾乎是大吼:“還有大哥,我要問一問他,他對此有什麼看法!”

    看他癲狂如瘋子,許夫人有些被嚇著了,第一回不敢違逆兒子的心意,命人去請了長子回來。

    許大哥是少東家,平時都挺忙,每日早出晚歸,從來不管家裡的事。他忙得連納妾的時間都無,被叫回來時,很有些不耐煩。

    “出了何事?”

    許奎伸手一指門口明顯有些心虛的江苗寧:“你的女人害我妻離子散,你怎麼說?”

    許大哥皺了皺眉,看向母親:“怎麼回事?”

    許夫人在家裡最怕的就是男人和長子,被問及後,也有些心虛。又不敢不答,刪刪減減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了,她不敢再隱瞞。

    江苗寧對上男人黑沉沉的臉,強調道:“那寒涼之物是我身邊的婆子喝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她肚子裡…… ”

    這分明是狡辯。

    許大哥沉默聽著,突然道:“家裡容不下你這樣的毒婦,稍後請了江家人來,你跟他們回去吧。”

    一錘定音,不容商量。

    江苗寧沒想到他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瞬間變了臉色:“夫君,真不是我。”

    許夫人垂下眼眸,向來護著長媳的她,這一回卻沒開口。江苗寧偷瞄了幾次婆婆的神情,心頭越來越慌:“夫君,你不能這麼對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江家人被請進了門,對於江苗寧下毒之事,她自己死不承認,許夫人嘆了口氣,一臉惋惜地幫著作證。

    許大哥面色鐵青:“身為宗婦,要愛護家中的妯娌,母親是玩笑一般說過讓我過繼三弟的孩子,但我已跟她明確表示過,我們夫妻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再說,在座都明白,長房的子嗣要有多要緊,一個弄不好會讓家中兄弟鬩牆。我絕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她應該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她純粹是嫉妒就對人下毒手……岳父,您把她接回去吧,是我沒有管束好她,我對不起江家。”

    說著,還跪下磕了頭。

    江苗寧心中焦急不已,可看到他跪下,她恍然明白了什麼,回過頭看向婆婆:“你故意縱容我?”

    她進門幾年沒有子嗣,就像是許大哥說的那樣,長房的子嗣很要緊,無論是扶持庶長子,還是從別的幾房過繼,都會留下隱患。最好的法子,還是由許大少夫人親自生出。

    她生不出,所以就只能下堂。

    偏偏江家不算無名之輩,不能直接把她休出門,所以就有了婆婆偏袒她一人寵愛。

    江苗寧想通了,江家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已經太遲了。這其實是陽謀,只是江苗寧身在其中看不清,直接跳了進去。

    無論有沒有人算計,江家女兒確實做出了那些事,再不甘心,江家人還是當日就把人給帶了回去。

    *

    一轉眼,到了除夕。

    家家戶戶都挺喜慶,對於母女倆來說,今年沒有那些年禮要備,比以前簡單了不少,反而更能將心思放在過年上。

    家中喜慶,柳紜娘最近都在教齊採緲做生意,她是個聰慧的,學得挺快。

    除夕夜,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氣氛頗為溫馨。

    不遠處的齊家正房也挺溫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老兩口年紀大了,就喜歡家中添丁。看到劉嬋嬋隆起的肚子,猜測著她臨盆的日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老太太還笑道:“若是開春之後和辰能一舉得中,差不多就是放榜的時候臨盆,咱家可就是雙喜臨門。”

    老太爺贊同道:“我押了那麼多題,和辰肯定能得中,只等著瓜熟蒂落哈哈哈哈……”

    兩人越說越歡樂,齊爭鳴想到自己即將是秀才他爹,齊和辰志得意滿,彷彿已經得中,屋中氣氛和樂,一掃之前的陰霾。

    劉嬋嬋手放在肚子上,矜持地笑著。

    在屋中唯一一個笑不出來的,就是趙真顏,她也沒出聲掃興,垂下眼眸。

    恰在此時,有丫鬟送了一碗湯。

    “嬋姨娘,該喝湯了。”

    這是老太太特意問大夫要的方子,專門安胎補身,裡面加了不少貴重藥材,一碗就得二兩銀子,對於如今的齊家來說,實在不便宜。她活了多年,知道一點人情世故,尤其是這妻妾之間,肯定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所以,拿出這方子時,她就拿出了多年的積蓄,表示藥膳從她的私房出,不走公中的賬目。

    老太太還是沒有看透徹,她的這份偏心,只會激起趙真顏的嫉妒。

    尤其她本來也是有孩子的,就因為劉嬋嬋的攪和,讓孩子無緣來到世上。再有,趙真顏落胎時還中了毒,如今還在調理,能不能有孩子,全看緣份。

    大夫這番話,幾乎就是明擺著說,她不太可能有孩子了。

    趙真顏最近養著一家老小,還得為自己治病,尤其是在年關又趕上齊和辰即將參加縣試,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老太太不肯養家,卻要拿出這銀子來給劉禪禪養身……她能想得通才怪。

    丫鬟將托盤送到跟前,老太太笑著伸手接過,放到了劉嬋嬋面前:“趕緊趁熱喝,這湯稍微放涼一點,藥味就特別重,很沖人,你如今懷有身孕,容易反胃,可千萬別吐了。”

    劉嬋嬋端著碗,乖巧道:“您放心,我就是捏著鼻子,也會把它嚥下去,絕對不浪費一滴。孩子知道您的這番心意,也不會讓我吐的。”

    這番話成功取悅了老太太,她哈哈大笑:“好!”

    劉嬋嬋喝湯時,還得意地看了一眼趙真顏。

    是妻又如何?

    還不是被她壓在腳下翻不了身?

    這一眼,只看到了趙真顏的頭頂,劉嬋嬋也不失望,故意喝得緩慢,喝完了後還咂咂嘴,似乎特別美味還想回味一般。

    趙真顏卻抬起了頭,笑著給老兩口盛湯,末了端起湯碗:“新年新氣象,孫媳以湯代酒,在此祝二老身康體健,萬事順心,明年咱們家還湊在一起過年。”

    聽到這話,老兩口又是一陣大笑,笑著喝完了湯。又說笑了一會兒,眼瞅著天色已晚,老太太向來早睡,這會兒已經有些熬不住,正想起身,卻見邊上的劉嬋嬋滿臉煞白,捂著肚子一臉痛苦,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見勢不對,齊和辰撲上前去幫她擦汗:“嬋嬋,你這是怎麼了?”

    劉嬋嬋知道腹中孩子關乎自己下輩子,顫著聲音道:“我肚子疼,請大夫……”

    大夫也是要過年的。

    城裡的醫館許多都關了門,也就幾位舉家住在醫館中的大夫只關了前門。

    但這樣的大夫有個弊端,鋪子不大,名聲也不響。齊家的下人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請來了兩位大夫。哪怕緊趕慢趕,大夫到齊家時,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

    此時的劉嬋嬋下半身全是鮮血,屋中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齊家人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心頭明白,這孩子大概是和齊家無緣了。

    上一回,趙真顏還沒流這麼多血呢,孩子也沒能保住。

    大夫查看過後,搖了搖頭:“不成了。”

    聽到這話,老兩口大受打擊,一臉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