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lao 作品

序幕 淨血 除魔

    是它,是那頭魔鬼,被囚禁的魔鬼!

    男人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他跪在地上,抓起相機試著去拍攝,可昏暗裡,他怎麼也抓不住相機,它在地面滾動著,然後掉向了黑暗之中。

    他怒砸著地面,本能告訴男人,他已經走到了末路,現在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儘可能地去留下更多的記錄,記錄這黑暗下猙獰可怖的一切。

    男人拿起記事本,笨拙地握起筆,他低下頭試著書寫什麼,可一幕瘋狂畸變的畫作映入眼中。

    那是他潦草的字跡,可潦草的字跡卻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它擰在一起,勾勒出一張只在噩夢中才能窺見的臉龐,它通過男人的書寫出現在了紙張中,現在它活了過來,正衝著男人微笑。

    笑容僵住了,然後破碎。

    男人乾嘔著,彷彿腸子都扭在了一起,帶來劇烈的絞痛,但它又很高興,只見記事本重歸正常,只剩下了潦草的字跡,而那瘋狂的臉龐僅僅是幻覺而已。

    對,幻覺……

    這麼想著,男人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就連胃部的痛苦也一併消失般,他看著抬起的手,突然他明白自己為什麼字跡如此潦草,以及作為一個記者,他居然沒能抓住自己的相機了。

    指甲變得灰白,像是某種堅固的硬質,它延伸了數釐米的長度,如同鋒利的尖爪,手背也出現了種種異變,血管變得粗大,清晰地凸顯在皮膚之上,骨骼也緩慢扭曲著,就像有什麼東西要破肉而出。

    這是……怎麼了?

    男人搞不明白,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喉嚨裡傳出的只有陣陣嘶啞、如同嘯風的聲響。

    一道光芒閃過。

    士兵揮起利劍,砍斷了妖魔的頭顱,緊接著又一劍貫穿了它的心臟。

    他們沉默不語,甚至沒有多看屍體一眼,一腳將它踹向了下方的黑暗,連同它的記事本一起,被黑暗徹底吞食。

    在這熔爐的高處,有人正凝視著這一切,他身上披著潔白的長袍,頭戴銀白的冠冕,臉龐則完全隱藏在鋼鐵的冷麵之下。

    在面具勾勒的面容中,雙目深深地凹陷於黑暗之中,黑暗的最深處留有兩顆搖曳的、如同鬼火的熾白。

    他這聳立在熔爐之上很久了,一旁的昏暗裡,麗雅已經等待多時,不知過了多久,鬼火熄滅了,他也緩緩地挺直著了身體,舒展著身體。

    “他們殺掉了羅傑·科魯茲,還有艾德倫·利維恩。”

    勞倫斯說道。

    “預料之中?”麗雅問。

    “差不多吧,”勞倫斯說著,然後聲音裡帶著笑意,“看樣子,我們的計劃,倒不用做什麼改變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冷雨的寒意,彷彿剛剛勞倫斯並不在這裡,而是真的置於身於那場暴雨之中。

    潛藏在風暴下的刺客不僅有華生,還有另一頭兇惡的黃雀。

    “它已經有些失控了,大批量的產出秘血,令侵蝕正在擴散。”

    麗雅看了眼被疫醫稱作“血肉蒸汽機”的熔爐,又看了看正被士兵們處理的妖魔屍體。

    最近這樣的事常有發生,一群人被侵蝕影響,著了魔地靠近這裡,隨後變成妖魔,嗜血瘋狂。

    “沒關係,它很快就會停下了,”勞倫斯輕鬆道,“我們的軍團已就緒了,是嗎?”

    “嗯。”

    聽著麗雅的肯定,勞倫斯的話語裡帶起了更多的笑意。

    “那麼就帶走剩下的秘血,將這裡銷燬吧。”

    “銷燬?”聽到這些,麗雅顯得很意外。

    “怎麼了?”

    “可是……”

    勞倫斯似乎是明白她的憂慮,接著說道。

    “我們就要去打那場註定的戰爭了,如果贏了,它就沒有存在了必要了,可如果我們輸了,即使它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勞倫斯雙手抓緊扶杆,力量之大,金屬發出了嗚咽聲,被擠壓的乾癟。

    “把它們都銷燬了吧,畢竟我要打的是一場非凡的戰爭。”

    蒼老的聲音裡帶著滾動的烈火,僅僅是聆聽便能感到被焰火灼燒般的刺痛。

    “一場根除所有的妖魔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