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葉文哲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再深入探討下去了, 換了個話題,“正卿他們到哪了,怎麼還不來?”

    程子默被轉移走了思緒:“我發個短信問問他。”

    他剛拿出手機, 包廂的門就開了。

    顧正卿和沈珩出現在門口。

    程子默看到沈珩的第一眼, 腦海裡莫名浮現出顧正卿描述沈珩的話, 有些理解顧正卿為何一直護著他了。

    沈珩氣質有種不染俗塵的乾淨,清冷又疏離,身上沒有一點菸火味,好似是炎炎夏日的一抔雪, 這樣的人很容易和“乾淨”“單純”等詞聯繫起來就, 也不怪顧正卿會把他寶貝一樣護著。

    只是明明是很透徹一人,卻像深淵一般, 讓他一點也看不透。

    他不敢小瞧了沈珩,笑著打招呼:“你好,我是顧正卿的朋友, 程子默。”

    葉文哲也說道:“我是葉文哲, 也是正卿的好友。”

    沈珩禮道周全,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程哥葉哥好, 我叫沈珩。”

    顧正卿見程子默裝得人模狗樣, 把他那些壞毛病都收了起來, 這才鬆了口氣, 招呼大家道:“都別站著了, 坐呀。”

    四人在包廂裡坐好。

    程子默和葉文哲對視一眼, 擔當起了顧正卿老父親的角色,查起了戶口。

    程子默:“你家是哪裡?”

    沈珩:“也是本地人。”

    程子默:“你以後都想演戲嗎,我聽正卿說你挺有天賦的。”

    沈珩:“以後還不確定,現在主要是想腳踏實地做好這一行。”

    程子默:“嗯, 不錯,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沈珩:“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好多年沒見,上面有一個哥哥。”

    “……”

    顧正卿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程子默會戳到沈珩的傷心事,但見沈珩回答的遊刃有餘,這才放心下來。

    他轉過頭,看到葉文哲若有所思地看著沈珩,問道:“怎麼了?”

    葉文哲收回目光,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沈珩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嗎?”顧正卿問道,“是不是因為你看過他演的戲。”

    “應該不是。”葉文哲頓了下,問道:“你不覺得他眼熟嗎?”

    顧正卿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一點也不。”

    葉文哲實在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沈珩,索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和顧正卿閒聊起來。

    程子默對沈珩的考察也告了一段落,加入了顧正卿和葉文哲的話題。。

    一瓶紅酒喝完,程子默對顧正卿使了個眼色。

    顧正卿完全沒反應過來。

    程子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決定他親自來,他轉頭看著沈珩:“你會打檯球嗎?”

    沈珩點點頭:“會一點,但是打得不好。”

    “沒關係。”程子默接著說道,“會館一樓有檯球桌,他們兩個都不太會,要不你陪我玩幾局?”

    沈珩清楚程子默是要單獨考察他,點點頭說道:“好。”

    他站起身來,先一步走出了包廂。

    顧正卿有些不放心,一把拉住了程子默,說道:“你可別太為難他了。”

    程子默見顧正卿滿臉擔心,嘖嘖了兩聲,打趣道:“行,我知道了,才認識多久啊,你就這麼護著了?”

    說完他沒再給顧正卿說話的機會,抬步走了出去。

    *****

    程子默和沈珩到了會館一樓。

    程子默有意試探沈珩的水平,示意他先來。

    結果檯球桌上的球都快沒了,還沒輪到他。

    程子默在桌邊站了十幾分鍾,忍不住說道:“你也太謙虛了,你這水平不能只用還好來形容吧?”

    沈珩笑了笑,“之前打過一段時間,已經好久沒玩了,今天發揮好,純屬是手氣不錯。”

    沈珩雖然嘴上說著凡爾賽的話,但表情淡然,一點沒給人炫耀的感覺。

    程子默對沈珩的觀感不錯,開玩笑道::“你放個水,好歹讓我上場打一個。”

    沈珩對程子默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到:“那下個球就交給程哥了。”

    程子默建沈珩如此有眼色,也沒廢話,上場過了把手癮。

    兩人棋逢對手,一連pk了五局,雖然沒太多聊天,但比剛開始的氣氛融洽了不少。

    沈珩在打球時,程子默一直打量著他。

    說實話,他還是挺滿意沈珩的。

    沈珩年紀雖小,為人處事卻很成熟老道,氣質樣貌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顧正卿喜歡他。

    只是有一點他不是很滿意,沈珩在床上過於兇猛了些,他怕長此以往,顧正卿的身體會吃不消

    程子默咳了一聲,委婉道,“顧正卿其實性格挺軟的,也特別重感情,對身邊的人總是予給予求,但你也別太過了,他年紀也不小了,每晚都要來一次,每次還……他身體也受不住啊。”

    沈珩愣了一下,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程子默見狀,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就是每次的時間稍微短一些,一個小時也太長了。”

    沈珩仔細思考了下這句話,這才明白過來,他說道:“每次夜跑一小時確實有些長了,下次我會縮減時間的。”

    程子默徹底傻了眼:“…

    …夜跑?”

    沈珩點點頭,不明所以道:“你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程子默嘴角抽搐,他又不好意思說他搞了烏龍,便硬著頭皮說道:“啊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沈珩總感覺他話裡有話,但他並沒有多問,而是很有情商的轉移了話題:“程哥,要不我們再開一局?”

    沈珩得救般的鬆了口氣,連忙說道:“好,我們再開一局。”

    *****

    與此同時,顧正卿和葉文哲坐在包廂裡聊天。

    葉文哲見顧正卿憂心重重,還時不時的看眼門口,笑著說道:“你放心吧,程子默很有分寸,不會下到沈珩。”

    顧正卿點點頭,“我知道,可是總是忍不住會擔心。”

    葉文哲想起顧正卿之前看沈珩的眼神,知道好友這是走了心,便笑著說道:“別想了,喝酒吧。”

    顧正卿也笑了起來,向葉文哲舉起了紅酒杯。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飲盡了紅酒。

    葉文哲比顧正卿大五歲,性格沉穩溫潤,是大哥哥一般的存在,小時候顧正卿十分依賴他,被同齡人欺負後,便哭唧唧的去找葉文哲,總能得到葉文哲溫柔的抱抱。

    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顧正卿還是十分享受和葉文哲相處的時間,只是他們兩個都太忙了,聚少離多,仔細算來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閒下來聊天了。

    葉文哲看到顧正卿心情不錯,頓了一下,忍不住說道:“怎麼處理顧南他們。”

    顧正卿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葉文哲。

    葉文哲接著說道:“顧南和顧志雄都是貪得無厭的人,只要沒有得到顧氏,他們就會一直不停的折騰,給你找麻煩。”

    顧正卿何嘗不知這些,他之所以沒有徹底狠下心來斷絕關係,都是為了……

    葉文哲見顧正卿滿目悲慼,表情中還有一絲不捨,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逼顧正卿,只是總要有人做那個惡人。

    葉文哲十分心疼顧正卿,不想讓他在這趟渾水裡面了,“我知道你對顧志雄沒有感情,恨不得跟他斷絕關係,顧家的其他人都是牛馬蛇神,你也根本不留戀,你舍不下的,只有顧老夫人。”

    顧正卿被戳中了心事,抬頭看向葉文哲,表情有些無助,“葉哥,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其實你什麼都清楚,只是太重感情,割捨不掉曾經的那段回憶。”

    聽到葉文哲的話,顧正卿眼前浮現出一雙佈滿皺紋,但十分溫暖的手,這雙手輕拍他的背,哄他睡覺,也會在他迷路時,牽著他回家。

    只是,印象裡的這雙手早就不溫暖了。

    葉文哲看出了顧正卿的猙獰,替他說出了心裡話:“顧老夫人早就不是你印象中的奶奶了,她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心中只有家族門面的活牌坊,其實你早就清楚這一點,你已經好久沒有稱呼他為奶奶了吧?”

    顧正卿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好久了。”

    從改變稱呼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那個溫暖的老人已經徹底消失了,這麼多年,他都是在汲取回憶裡的那絲溫暖。

    但即使他知道,他也沒有辦法主動割裂和顧老夫人的祖孫情。

    葉文哲見顧正卿把話聽了進去,語氣緩和了一些,“我沒有逼你和顧老夫人斷絕關係,我只是想讓你提前做好準備,萬一真的有那一天,你也不至於束手無措。”

    顧正卿點點頭,感激地看向葉文哲,他知道葉文哲是全心全意的為他著想,

    葉文哲艦顧正卿重新振作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抱著我哭的小男孩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一切。”

    顧正卿笑了笑,接著說道:“當初媽媽創辦公司時,感念舊恩,將公司法人的位置給了顧老夫人,但媽媽又重新註冊了一個公司,之後承辦的所有業務都在這個公司下,如果徹底和顧家斷絕關係,只有那個小的陶瓷廠會歸顧老夫人,但是那是媽媽創辦的第一個公司,我實在不忍心。”

    葉文哲安撫道:“顧阿姨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天,否則她也不會重新註冊一個公司的,我想顧阿姨如果還在世,也一定會支持你的決定。”

    顧正卿想到媽媽去世之前對他說的那一番話,緩緩地點了點頭。

    葉文哲又問道:“顧家有幾個人知道,顧阿姨把所有業務放在新註冊的公司下?”

    顧正卿想了想,語氣肯定地說道:“應該沒人知道。”

    葉文哲若有所思道:“如果顧志雄他們想強佔公司,必定會從這方面下手。”

    顧正卿點點頭,說道,“葉哥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葉文哲文也愣了一下,看著顧正卿平靜的目光,失笑一聲。

    他只記得顧正卿是那個重感情,會在他懷裡哭的小男孩兒,卻忘記了顧正卿,現在已經蛻變成了能夠有條不紊管理公司的顧總。

    顧正卿的城府之深,可能跟他不相上下,只是他們關係太好了,所以才沒有把各自冷酷無情的一面展現出來。

    兩人剛商談完,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程子默出現在門口。

    顧

    正卿見他只有一個人,好奇道:“沈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