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牌匾砸頭

    夜漸深濃,京師細雨濛濛,晚煙漸起。

    江豐適才也自是瞧見了沈沅臉上的那道掌印。

    她灼若芙蕖的美人面,只巴掌般的大小,眉眼雖精緻,卻總存著某種纖細又柔美的脆弱感。

    沈沅的肌膚細膩如新雪,輕薄勻透,若稍近些去看她的那張臉,更是覺得,好像只用指尖輕輕碰觸一下,都要碎掉似的。

    這樣一個柔弱的美人兒,理應是被放在掌中疼著寵著的。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對著這張臉也下得去手?

    更遑論,女為悅己者容。

    女兒家最在意的,還是這張臉蛋。

    被父親斥罵掌箍本就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沈沅也一時編造不出合適的理由來。

    陸之昀問罷,她便微微垂眸,手仍覆在臉頰上,並未移下。

    陸之昀見沈沅不說話,便冷冷地瞥了她身旁的碧梧一眼。

    碧梧驀地便打了個激靈。

    任誰看見陸之昀,骨子裡都會懼怕的要死。

    故而碧梧便在陸之昀的注視下,將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侯爺許是誤會了我們姑娘,他以為姑娘每次出府,都是去私會鰥夫…這才…這才打了我們姑娘一個巴掌。”

    碧梧剛一開口,沈沅便顰眉看向了她,示意她不要再繼續往下說下去。

    可是話匣子一開,豈有被收回的道理。

    沈沅轉念一想,這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瞞著陸之昀的。

    “鰥夫?”

    陸之昀將這個詞唸了一遍,他冷峻的眉眼稍帶著嘲弄,卻又微嗤道:“沈弘量倒是個治家有方的。”

    陸之昀並未稱呼沈弘量為永安侯,語氣也大有反諷之意。

    聽他這麼一說,沈沅也突地想起了前世陸之昀娶了她靈牌的事。

    這娶靈牌,也可謂是冥婚。

    她那時早就死了,若真算起來,陸之昀前世還真是個鰥夫。

    雖說她曾同陸諶做過大半年的夫妻,但二人有名無實,且自陸諶讓沈沅獨守空房後,她的心中,就再沒把陸諶當過官人。

    倒是知道了陸之昀娶了她的靈牌後,沈沅便在心中,將男人認成了同她有過夫妻之份的官人。

    這般想著,沈沅也終於將纖手從右頰

    上移下。

    縱是她敷了層厚厚的脂粉,她的那半張臉還是高高地腫著,現下瞧著,還有泛紫的跡象。

    沈沅能明顯覺出,陸之昀在此時,似是想要抬起手,去觸碰她的面頰。

    但是男人微微地抬了下手後,還是將它放了下來。

    近來她教廖哥兒課業時,一直沒得到機會見陸之昀。

    沈沅甚至也想過,或許這一世,因為她的種種主動之舉,陸之昀對她或許也不再有著什麼喜歡的心思了。

    不過得見了他適才的舉動後,沈沅的心中又隱隱覺得,他可能還是有些喜歡她的。

    沈沅的眼眶還微微泛著紅,一看便是哭過的模樣。

    但是現下的她,已然恢復了往昔的平和溫馴。

    神態柔弱歸柔弱,卻絲毫不見怨懟。

    她自生下來,父母就不在身旁。

    而羅氏的膝下除了表哥唐禹霖,還有一兒一女。

    沈沅本來就不是羅氏親生所出的,所以被養在揚州時,也自是有著一套自己的生存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