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天底下第一號惡人

    “讓你們家醜事天下聞,罵名永流傳!”

    “你們選吧。”

    于謙猛地打了個寒顫,陛下平日裡把人送進解刳院已經足夠讓人膽寒了,他還以為這就是陛下的頂格處理,現在於謙才發現,他小瞧了陛下的刻薄寡恩,陛下這也太損了。

    名教罪人,這殺了人還要誅心啊。

    “謝陛下不辱隆恩。”四個家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終於認清楚了現實,落到眼下這位皇爺爺的手裡,能穩穩妥妥的、沒什麼么蛾子的去死,已經是陛下開恩了。

    朱祁鈺搞這齣兒,也不是他突發奇想。

    雍正四年,年羹堯失寵被賜死,錢名世作為舊朝老臣多少有點不服氣,就上書給年羹堯求情,這就戳到了雍正的肺管子,錢名世被雍正革除功名,發回原籍。

    這錢名世離京的時候,雍正親自寫下了《名教罪人》刻成了匾額,讓錢名世掛在家門,還讓地方官員每日檢查。

    這還不算完,雍正又命令三百八十五名翰林寫詩,罵錢名世,寫不出詩就寫千字文,最後精挑細選,雕版印刷《名教罪人詩》,最後刻成了石刻,填滿了錢名世的宗祠。

    自此之後,江左文人無錢氏。

    雍正之所以這麼幹,是因為他親眼看到了康熙年間的重重亂象,對於文官而言,殺頭是不管用的。

    如果你殺頭,文臣會高呼殺身成仁、謝主隆恩;如果抄家,文臣會疾呼與民爭利、捨生取義;如果是革職,文臣會笑言遠離案牘勞形、寄情山水之間。

    殺頭對付不了文官,反而助長其氣焰。

    康熙年間,康熙曾經三次言開海,設立松江市舶司事,結果次次都被阻撓,反而接連損失了三個心腹,錢名世就是第三次阻撓康熙開海的人。

    怎麼對付文官?

    徹底搞臭他。

    朱祁鈺收起了氣勢,揮了揮手,讓盧忠把人帶下去查補,這四個家主,最後都是要進解刳院的,至於其他從犯,該殺的殺,該流的流,朱祁鈺還要在廣州府待一段時間,這個案子自然可以辦妥。

    朱祁鈺坐著車駕,緩緩離開的百壽坊,這場堵門的鬧劇漸漸接近了尾聲。

    陳汝言和于謙等一干臣子,坐在一輛車上,返回南塘。

    “於少保勸上仁恕之事,看起來進展甚微。”陳汝言憂心忡忡的說道,他擔心名教罪人這法子,實在是太損了。

    陳汝言和于謙是老熟人了,當初陳汝言可是于謙手中接過了兵部尚書,雖然沒幹好,但最後還是給兵部找了個江淵做尚書,也不算所託非人。

    陛下的日拱一卒戰略和今日這名教罪人,這仁恕沒勸多少,反而越勸越回去了。

    于謙不是很介意的說道:“名教罪人這法子,大抵也算是罪有應得吧,能把陛下逼到動用名教罪人的地步,這還有一絲恭順之心嗎?還有一點人臣之禮嗎?”

    “這得告訴胡尚書,讓胡尚書把這個法子完善下,胡尚書是太子少師,皇嗣們應該學學這等手段。”

    “於少保不擔心嗎?”陳汝言低聲問道。

    于謙理所當然的說道:“自然,我是武勳世侯,我又不是文臣,名教罪人又用不到我身上,我自然不會擔心。”

    “啊這…”陳汝言目瞪口呆的說道。

    的確,于謙現在是武勳世侯,名教罪人是對付文臣的法子,再對付也對付不到於少保的頭上。

    一個緹騎打馬來到車駕旁側,大聲的說道:“於少保,出事了。”

    “莫慌,何事?”于謙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低聲問道。

    緹騎俯首說道:“有人狗急跳牆,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陛下讓五百緹騎保護於少保。”

    于謙面色瞬間就變了,急切的說道:“糊塗!你們來我這,陛下那邊怎麼辦!”

    緹騎趕忙說道:“陛下那邊還有兩千緹騎。”

    “那就好。”于謙這才鬆了口氣,這兩千緹騎的火力和兵員素質,打穿廣州府護送陛下上船回京,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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