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天底下第一號惡人

    盧忠早就準備好了,來到百壽坊的只有兩千人,剩下的一千緹騎,都在準備著抄家,他大聲的喊道:“臣領旨。”

    抄家,盧忠的老手藝了,別的盧忠不敢說,抄家他絕對能抄的明明白白的。

    朱祁鈺有很嚴重的雙標,那私窠子當著他的面罵他叼毛,他一句不知者無罪輕輕揭過,不做追究;這四家大善人們,反而是連面都沒見,就被抄了家。

    這難道不適用於不知者無罪嗎?

    這哪裡說理去?

    沒等多久,梁陳潘盧的家主,都被押到了朱祁鈺的面前,整整齊齊的跪在朱祁鈺十步之外。

    “是不是心裡滿是委屈啊?”朱祁鈺放下了棋子,看著跪下的四個人平靜的問道。

    到底都是遮奢豪戶出身,這場面依舊不露怯,梁家的家主大聲的喊道:“是!”

    “陛下乃是天子,陛下為君,我等為臣子,陛下要生殺取奪,我等臣子只能說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但是就這麼殺了我們,抄了我們的家,我等不服!”

    朱祁鈺嗤笑一聲,厲聲說道:“好一個不服!”

    “當年瓦剌的也先在京師之戰後不服,非要在宣府跟朕碰一碰!他那會兒再往前走幾步,眼下也先就不是窩在撒馬爾罕了,早就被築到了西直門外的大路上,供萬人踐踏!”

    “當年朕要收復失地,在河套佔山為王的渠家人不服,勾結瓦剌,炸了東勝衛的火藥庫,朕把他的祖宅給他點了,把三兄弟送進了解刳院,把他家人通通送到了永寧寺!”

    “朕要推行考成法,天下不服,要罪朕,孫繼宗、王驥、王通等人齊聚南衙,攛掇著三王造反,好呀,朕把他們砍在了天地壇下,祭了祖宗。”

    “你不服,你老幾啊,你不服?”

    “興安,拿過來。”

    朱祁鈺靠在椅背上,不服的人海了去了,有本事就造反啊,連造反的膽子都沒有,還說什麼不服氣。

    于謙和陳懋對視了一眼,瓦剌西進之後,陛下很少提及也先、瓦剌人,但今天,于謙和陳懋,聽到了,也感受到陛下對瓦剌人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興安拿過來了數百封卷宗放在了桌上,朱祁鈺打開了一份,大聲的說道:“景泰元年春,潘氏強佔襲慶坊三十畝地建酒樓一座,殺二十三人,砌骨築基,人證書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眼下緹騎在挖屍骸了。”

    “景泰元年四月,盧氏子遺忠,手持兇器帶護院十三人當街殺人,事後卻以口角失手殺人為由,改流放,找人頂替,改名遺孝,人已經抓到了。”

    “景泰二年七月,潘氏勾結流匪,截殺了不守規矩的商賈,正興鏢局總鏢頭、鏢師五十餘人、十三名行商死,路人聞訊無不膽顫,屍骨已經起出,幾位爺?去看看?”

    朱祁鈺面前的卷宗超過了百份,都是這四大家乾的好事,全城的坐寇,都是盧家養的家奴而已。

    他點著桌子上的卷宗厲聲喝道:“這還是能查到的,那些沉江的、死無對證的,不知凡幾,你自己知道你們這四大家這些年造了多少孽嗎?數的過來的嗎!”

    “你不服?你問過這些冤魂服不服了嗎?”

    “你們以為找點經紀買辦代為處理,朕就找不到你們頭上了嗎?”

    “你們是人,是大明的百姓,是朕的臣子,這些、這些、這些,都不是人,不是大明的百姓,不是朕的臣子是吧!”

    “說話!”

    四大家主趴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他們還以為陛下要以衝撞聖駕來辦他們,這次知道,陛下早就把他們的那些爛事扒了個底朝天。

    “不是挺能說的嗎?說話。”朱祁鈺看著面前的四個家主,追問了一句。

    “臣等該死!”幾個家主零零散散的喊著。

    他們都是有功名在身,大抵都能撈了個舉人,這舉人指定不是考來的,畢竟費亦應這類棄儒從商,又棄商入仕的人真的不多。

    “覺得朕刻薄寡恩是吧。”朱祁鈺緩了口氣,冷冰冰的說道:“你信不信朕把你們的罪行登到邸報上,下旨讓天下人罵你們四家?”

    “不多,翰林院的翰林們,一人寫一首詩,體裁不限、格律不限,寫不出來就寫千字文,反正朕也不看,只要罵的痛快就是。”

    “把這罵詩、千字文精挑細選,就取名叫《名教罪人詩》,讓三經廠刊印天下,石刻之後,填滿你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