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435章 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沒有!

    補俸,朱祁鈺以為可以無條件通過,畢竟是堂而皇之的損公肥私之事。

    之所以要補俸,其實是大明欠的俸祿比較多。

    宣德年間還有海貿,從正統年間算起,十四年的時間,俸祿的確很低。

    這算是一次補俸,但是朱祁鈺補的景泰四年的俸祿,和正統俸祿沒關係。

    正統年間,官吏沒可絕對不會餓著自己。

    朱祁鈺的補俸是為了反貪抓腐,把他們貪腐的最後一個理由堵上。

    但是萬萬沒想到,戶部倆人,一唱一和,就是不肯出這個錢。

    朱祁鈺稍微算了算,二十萬也沒多少,正準備開口,內帑出算了,內帑大璫林繡雖然會饒舌兩句,不過關起門來,自己說的時候,就是百無禁忌了。

    比如:補了俸祿,再抄家,他們也無話可說,只要撈到一條魚,就可以補齊這個虧空了。

    金濂看陛下的臉色,就知道陛下準備做什麼,振聲說道:“陛下,定俸乃是應該的,臣不反對,乃是大勢所趨,革故鼎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乃是大道之行。”

    “但是補俸萬萬不可!既往不咎,過往不補,陛下補俸,那就正統十四年九月之前賬,也要盤一下了。”

    內帑不歸戶部管不假,但是內帑的錢也不能亂花,今天把陛下補俸,日後他們就要搶陛下的內帑了!

    這也是朝綱。

    朱祁鈺正統十四年九月登基的,但是一般追查多數都是追查到景泰元年,甚至景泰元年六月份,大明廣袤,國朝這條大船調頭的時候,要給船艙眾人反應的時間。

    “陳總憲,金尚書,說的有沒有道理?”朱祁鈺深吸了口氣,這個金濂好生難纏,朱祁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駁,讓伶牙俐齒的都察院去說。

    陳鎰左右看了一圈,平日裡一個個這不行,那不行,意見簍子一樣的風憲言官,卻是一個個都不說話,只是盯著金濂生悶氣。

    他們自詡清流,這種銅臭的東西,他們怎麼會說?而且金濂也說了,安貧樂道。

    陳鎰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一個個都能說,這金濂張鳳兩個人,兩三句話就把他們堵的啞口無言了?

    陳鎰無奈站出來,俯首說道:“金尚書,說得對。”

    群臣嘆氣,這都什麼事兒?

    陛下好不容易寬仁一次,這一次補俸,至少能補一年的俸祿,這都察院平日裡不是蠻能說的嗎?

    朱祁鈺靠在寶座上,看向了金濂商量著說道:“金尚書啊,咱也是為大明官員考慮,這錢,戶部也不用出了,朕自己個出,內帑出,你看行吧?”

    “金尚書,這次景泰四年定俸,乃是六十四年來,第一次定俸。”

    朱祁鈺又提醒了一遍,大明薄俸之事。

    洪武二十年最後一次定俸祿起,到景泰四年,六十四年未曾加薪,這時代在變,俸祿不變,腐敗滋生。

    禮記講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這的確是禮法之一,朝廷不漲俸祿,就是默認腐敗。

    金濂俯首說道:“陛下,不行,罵名臣來擔,補俸絕對不可以。”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既往不咎、過往不補。”

    “要彈劾就來吧!”

    “千里做官只為財是吧!食大明俸,忠大明事,難道做官是為了錢嗎?!”

    金濂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他大概率要死於任上了,既然了無牽掛,那他自然沒什麼顧忌。

    發俸是戶部負責,朱祁鈺就是把銀子給戶部,戶部不配合,而且理由極為充分。

    憑什麼補俸?金濂說的的確有道理,千里做官只為財嗎?那為什麼不在家當地主呢?

    道理的確是那個道理,但是現實他往往不是這樣。

    大明的俸祿本就不高,朝廷以前是沒錢,現在有了錢,補一補,這不是基於現實嗎?

    朱祁鈺看向了都察院眾多御史,怒其不爭的說道:“你說說你們,但凡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沒有!”

    都察院平日裡那麼能說,這真遇到事兒了,錢都準備好了,就是戶部卡著,他們掰扯個歪理,朱祁鈺也摁著戶部把這事給辦了。

    但是都察院的御史連個歪理,都掰扯不出來,朱祁鈺連拉個偏架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