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418章 法不責眾,冤魂何以慰藉!

    為謀害大明利益的人說話。

    革除功名,永不敘用,一年苦役,如果繼續胡言亂語,那朱祁鈺就只能把他們的腦袋摘下了,物理禁言了。

    事實上,即便是將打擊面擴大到秀才這一類,他們被革除了功名,即便是去了馬鞍廠、江淮廠,服完苦役之後,依舊會活得很好。

    因為他們讀書識字,知識也是一個人固定資財的一部分,他們即便是在馬鞍廠、江淮廠服苦役,兩廠總辦、會辦,也只是讓他們象徵的做點活兒。

    而後會安排他們教書,甚至成為技術人才。

    服完苦役,他們也不會過得很差,因為大明有很多的私塾,他們最起碼可以教書謀生。

    不會像窮民苦力,營無生計,行賈輳集之區,百貨灌輸之地,肩挑揹負,租得陋舍蔽體,黧瘦疾苦。

    朱祁鈺被罵的多了,都被罵了多少次亡國之君了,但是他其實不是很在乎這些人的話,就是當樂子看。

    真正惹怒朱祁鈺下狠手,把他們扔去苦役的原因,是他們這萬言書裡的一段話,謂曰:「若復有人慳貪業故,生貧窮家,衣不隱身,食不續命,黧瘦衰蔽,人所惡賤。」

    萬言書中,這群讀書人,瞧不起生貧窮家,衣不隱身,食不續命的窮民,因為這些人沒有禮儀,他們說衣不遮體,食不續命,是個人都會厭惡。

    在享受了勞動成果之後,還要怒罵勞動者不懂禮儀,不是人,那就讓他們勞動試試。

    大明的教育出現了問題,士人這兩個字,在他們的理解之中,似乎是變成了一種類似哈利波特里的巫師,而大明的百姓在他們眼裡都是麻瓜。

    士的精神,被他們曲解為了一種優越,這種優越不可剝奪,而且他們認為這種優越不能用財富和努力去衡量。

    因為他們這些士子認為,是他們給了大明的安全感。

    朱祁鈺不能理解他們這種思維,就像他不能理解朱祁鎮的那句朕與凡殊的思維。

    執掌朝廷公器,受到萬民供養,就應該回報萬民,制定鬥權印義去分配社會財富。

    大明的天只有陛下,而陛下的天是萬民,這是朱祁鈺執政理念,民為邦本的核心。

    士人把自己屁股坐在了百姓的頭上,那豈不是說把屁股坐在了大皇帝的頭上?

    興安點頭記下了陛下的懲罰,有些疑惑的說道:“李賓言那邊,會不會有困難?”

    當然會有困難,但是這是皇帝的命令,就看李賓言怎麼執行了。

    “有困難有問題很正常,克服苦難便是。”朱祁鈺將寫好的敕諭交給了興安。

    這封敕諭用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松江市舶司,大明的官道驛路經過幾次修繕,和馬政的逐漸恢復,讓敕諭的速度極快的傳到了李賓言的手中。

    李賓言拿到的時候,正在衙門裡清點送往京師的案犯,斬首千餘人,連坐數萬的江南大案辦起來不那麼輕鬆。

    他今天穿的是官服,紆青佩紫,是上朝時候才會有的打扮,他五更天開始沐浴更衣,將永樂劍擦拭的乾乾淨淨,今天有大禮儀要參加。

    “如今的廩膳生員個個都是刺兒頭,法不責眾啊!”王巹回到了松江市舶司,他看著那份冗長的名單,嘆息的說道。

    如果王巹能夠活到萬曆年間,就會發現,他和一個叫金學曾的人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張居正的改革裡有一條,叫做取締私塾,這個改革遭到了金學曾的堅決反對,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理由就是:廩膳生員個個刺頭,法不責眾。

    但是張居正依舊取締了私塾。

    金學曾是大明第一個種植番薯並打算把番薯推而廣之的人,同樣他在萬曆三大徵,朝鮮之役,鳴梁海戰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萬曆年間任福建巡撫,在松下、烏丘、語嶼、銅山、澎湖、南澳、甘山等地取得了對倭勝利。

    金學曾藉著商賈往倭國派出了大量的間諜,比在朝倭寇更早知道豐田秀吉死了的消息。

    金學曾跟萬曆說:咱們的福建水軍,可是東南沿海一帶的扛把子!大小船艦就有數百艘,鐵定能把他們的家底給抄了!豐田秀吉已經死了,群龍無首,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