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的表哥 作品

第769章 驚婚夜

    這天是王寶的婚宴,王琮不免多喝了兩杯。

    藉著酒意,他攬著白儉正的肩喋喋不休地吹著牛。

    這要擱以前,白儉正作為戶部侍郎白義章的兒子,理都不會理王家西府的二兒子。可惜山水輪流輪,王琮現在也是國公爺的二堂兄了。

    沒辦法,也只能聽這個酒囊飯袋叨叨叨叨……

    “我跟你說啊,我和笑哥兒那是打過一架的!”王琮打了個酒嗝,洋洋得意,又道:“他現在是風頭無量,那不還是我的弟弟?”

    說到這裡,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

    “我去解個手再來陪白兄。”

    白儉正看他踉踉蹌蹌,只好上去扶著他。

    “我大伯問我要不要出仕……嘁……我又不傻,何苦去當什麼破官?你看我每天吃喝嫖賭多自在,去當了官,做錯事還得被問罪。嘿嘿,我有銀子,又能借家裡的勢,瀟瀟灑灑過一輩子……我珍大哥跟我約法三章,只要我不仗勢欺人,他由得我隨便怎麼過……哈哈,我王琮是那種人嗎?”

    “王兄,看著點路啊。”

    “我跟你說啊,我昨兩天打算去泰山遊玩,小住一個月,白兄可有興趣同去啊?”

    “怕是脫不開身,我如今在海貿司任事……”

    “噓!”王琮一邊解褲子,一邊衝白儉正道:“白兄你怎麼也這麼……庸俗!太庸俗了,官場鑽營,蠅營狗苟,有什麼意思?我跟你說,泰山那邊很有意思的。怎麼說來著,岱宗夫如何?齊魯……齊魯……什麼來著。”

    “齊魯青未了。”

    “不錯不錯,那時候,一覽眾山小。”王琮抬手,如同波浪一般在空中晃著,笑吟吟又道:“會當凌絕頂……絕頂。”

    “王兄……王兄!”

    白儉正只見王琮說著說著,腳下一步踩空,整個人都向後摔去,扶也扶不出。

    “嘭”的一聲,王琮摔在一個木桶上……

    ~~

    錢承運今天心情不太好。

    倒不是嫁了女兒捨不得之類的,而是王笑沒去參加王寶的婚宴,讓他有些沒面子。

    好在傍晚時分,錦衣衛鎮撫使崔老三特地拉著錢承運解釋了一番。

    “……如此機密軍情,除了我們錦衣衛,百官之中,國公爺也只告訴了錢大人你,可謂是信任有加啊。”

    換成別的人大概也就被哄好了,錢承運卻沒那麼好哄,如調侃般嘆道:“看來,老夫這個新婿不受國公待見吶。”

    “錢大人這是哪裡的話?與王家聯姻的幾家中,屬錢大人最受國公器重。”崔老三又安慰道。

    錢承運心想,把錢怡嫁給王寶這步棋還是走岔了,當時若是能讓她給王珠繼弦,那才是真正的高明。

    當然,也沒什麼後悔的。百官之中,自己還是第一個與王家聯姻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女兒就在王笑身邊。

    再轉念一想,今天自己受了委屈,王笑回頭還會補償自己……

    想到這裡,錢承運撫了撫長鬚笑了笑,重新得意起來,隨口與崔老三聊了幾句,起身道:“老夫還有公務,這便回府了。”

    “卑職恭送錢大人。”

    錢承運又吩咐人去內院把他的夫人文氏喚出來。

    文氏嫁了女兒,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又在那囑咐崔氏要善待錢怡,慢慢騰騰老半天沒出來。

    錢承運不耐,走到堂外,抬頭看著張燈結綵的王家院落,心想如今已和王笑綁在一條船上,是否該讓長子從福建投奔過來?

    “還是再等等吧,等這次北方這一戰打完,如果王笑能勝。”他想道。

    反正山東這邊有自己在,回頭再督促錢朵朵給王笑生個兒子,到時錢家就算站穩了腳跟。至於長子在福建,就當是為錢家留個退路,諒鄭元化也不敢動他……

    下一刻,只聽見不遠處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錢承運與崔老三聞走過去一看,只見王琮與白儉正掩著鼻子站在那,面前站著一個小丫頭。

    一個王家的下人正指著那丫頭大罵:“今日四少爺成婚,大家都忙得緊,你竟然敢躲在這裡偷懶……”

    接著,內宅那邊,崔氏正領著一群婆子送文氏出來。

    崔嬤嬤與紀嬤嬤正跟著崔氏身後,聽得動靜忙跑上前問發生什麼了。

    “這丫頭躲藏糞桶裡躲懶,衝撞了公子們……”

    崔嬤嬤大怒,衝上前去,提著那小丫頭就走。畢竟不好當著外客教訓。

    錢承運看了一會,向崔老三道:“既然內子出來了,老夫告辭。”

    他目光看去,只見崔老三臉色有些古怪,略作沉吟,壓低聲音又問道:“想必王家不會有這麼不懂事的下人,那也是個細作?”

    崔老三輕聲道:“還在查,但很可能是,在東阿縣時,有個被殺的遊方郎中脖子上指印像是這小丫頭乾的。”

    “你胡鬧!”錢承運低聲叱罵道:“這樣的人也敢留在王家?怎麼不跟那個張嫂一併送走?”

    “這……今日一直沒找到她,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搜,免得打草驚蛇。”

    錢承運問道:“你任鎮撫使多久了?”

    “前幾天才上任的。”崔老三撓了撓頭,道:“卑職之前是千戶,耿指揮使調走後,卑職又挪了挪。”

    “以你的資歷,任鎮撫使還是不夠的,要不是國公如今攤子大了、各方面的人手都有些捉襟見肘,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錢承運寬袖一擺,臉色鄭重起來,又道:“這雖是機會,但你若稍有不慎,一夜之間就能前程盡毀,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