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52、052

    “對鴨!”

    安然恍然大悟, 這麼島國化的名字,不用說,肯定是跟那個國家有關的某種組織。再一聯想她和宋致遠發現沉船打撈沉船, 華國是白撿了個大便宜, 可最心疼,最恨他們的, 不正是r本人和間諜嗎?

    武士會是什麼東西呢?嚴厲安一聽這仨字,就說:“這是當年r軍投降撤軍後留下的後裔,有的是r本帶來隨軍婦女的孩子,有的是r軍與陽城當地婦女生的孩子,更多的則是開拓團民後代……r軍投降後他們沒了倚仗, 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開拓團民,說的是當年r軍對我國侵略戰爭期間,為了解決島國人多地少資源貧乏的根本性問題, 有計劃, 有目的分批次向我國“移民”的人。

    這些人分佈在農工商醫各個行業,就連陽鋼集團也有三位工程師是開拓團民後代, 安然所在的二分廠也正巧有一個。以前沒建交時候, 民憤還挺大,廠裡有些人就十分不喜歡那個日本工程師, 但現在已經正常邦交,大家對他也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這群戰爭遺孤在華國,除了民間確實有點怨憤之外,國家和社會可一點也沒虧待他們,就因為宋致遠撈船撿了“便宜”,讓他們喪心病狂的居然對一個兩歲的孩子下手!

    為什麼有人就可以不要臉到如此地步,侵略了別人, 燒殺搶掠了別人,別人幫你撫養你養不起不願帶走的孤兒,結果還恩將仇報呢?

    只要是在華國土地上的,哪怕是一隻鳥一粒土,那也是華國的,憑什麼他們會認為幾百噸的鉛礦鈾礦應該歸他們所有?那麼大個鈾礦坑也該拱手相讓?不雙手捧上還是咱們的錯了?

    看著咬牙的安然,嚴厲安很肯定的說:“這個武士會我們平時有關注,大多數還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對小野下手的應該是極個別別有用心的人。”

    因為現在兩國和平已經是主流,沒看都建交了嘛,民間交流也越來越多,就是r本電影,在現在的華國也是大行其道,流行到小孩子都能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的。什麼人最希望關係惡化?最想讓大家打起來?

    這樣的組織,都是會定期開會的,每個禮拜二晚上就是他們開例會的時間。正巧今兒就是星期二,真是來的好不如來的巧,當天晚上,市公安局就對武士會突襲檢查,還真讓他們抓到了兩個戴眼鏡的。

    第二天安然帶著小貓蛋過去,遠遠的隔著門縫,“壞奶奶!”一下就給認出來了。

    安然的震驚掩飾不住,居然是她。

    “怎麼,小安你認識她?”

    “認識,打過兩次交道。”

    這個一臉正派的老太太,不是司旺八的“大”老婆嗎?也就是何寶花的城裡婆婆,去年她曾帶著大幾百塊錢去小海燕給司旺八“贖身”呢。

    當時安然還覺著,這麼正派,說話有禮有節的女人怎麼會看上司旺八那樣的蠢貨,怕不是就圖他年輕?現在忽然一下就想通了,“嚴哥,這人你們一定要好好審審,我覺著她身上肯定還有別的案子。”

    當時她想把司旺八“贖”回去,安然就猜測應該是要利用司旺八斗天會副會長的身份乾點什麼,但讓她給擋下來了,說不定司旺八幹那麼多缺德事兒都是她在背後出謀劃策呢!

    對了,她忽然想起來,去年宋致遠被貼大字報,雖然最後證實是何隊長的兒子兒媳貼的,可他們也都是受司旺八啟發的……其實應該是她指示司旺八這麼教的。

    原來,藏得最深的壞人,是她!

    現在,會長坐牢了,沒有順手的“槍”了,所以她這個會長背後的女人終於不得不出面,親自幹髒活兒了。

    嚴厲安神色一緊,“你放心,要真是間諜窩子,身上還有別的案子,誰也跑不了。”

    但話雖如此,黃老太太嘴硬得河蚌似的,她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身上沒有任何r本人血脈,只要她不承認拐過小野,只是參加一場“朋友聚會”,單憑一個兩歲孩子的證詞,還真定不了她的罪。

    隨著羈押時間的延長,審訊難度越來越大,就連當地武士會的人和在京市的r本大使也打電話來詢問情況。明明知道肯定有問題,不然大使不可能給小小的陽城警方施壓,可就是沒有足夠證據逮捕,嚴厲安氣得臉都青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上門找小貓蛋又問了一遍當時情形。隨著時間推移,孩子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加之心理陰影,甚至有時還出現前後矛盾,完全不一樣的證詞……嚴厲安頭都大了。

    ***

    時節很快進入十一月,菜地裡的黃瓜豆角都像做了結紮手術一般,忽然之間不再開新的花和結果。到了下旬,藤蔓也慢慢地枯黃,結束它這燦爛的一生。安然就尋思著,把枯藤拔了,種點耐凍的啥。

    “要說耐凍的,那肯定是菠菜韭菜和白菜啊,白菜我二姨那兒有種子,你要的話我明兒給你送來?”趙銀花說。

    為了一把蔬菜種子還得麻煩別人,安然也不好意思,“算了,咱改天有空上自由市場轉轉,看能不能買到吧。”

    “也別改天了,就今兒吧。”銀花回家挎個菜籃子,“正好家裡也沒菜了,走。”

    小貓蛋最近心理陰影消除得差不多了,對跟媽媽上街,那是相當痴迷的,哪怕啥也不買就出去轉轉,她也要屁顛屁顛換上小羊皮靴子和紅毛衣,“走叭媽媽。”

    她的紅毛衣是安然學邱雪梅,給她拆了幾雙棉紗線手套,再用茜草根染紅的,不是特別鮮紅,但茜草紅倒是更襯她的皮膚,白裡透紅,粉嘟嘟的。

    最難得的是,嘴唇也是紅嘟嘟的,古人說的“不點而朱”,實在是非常漂亮。饞東西的時候,她時而緊緊抿著嘴唇,時而又舔吧舔吧嘴唇,真是越來越像只貓崽崽。

    這不,貓崽崽舔吧嘴唇,猛咽口水,指著不遠處熱氣騰騰的包子自行車說:“媽媽,我能吃一個肉包子嗎?”她最近喜歡用定量詞了,一碗飯,兩塊肉,一條魚。

    本來也還沒吃早飯,安然直接買了四個大肉包子,“你家小棗兒咋沒來呢?”塞給銀花兩個,“帶回去給棗兒吃吧。”

    “她啊,跟她大哥出去了,說是帶她去買個啥電暖爐。”他們家大華自從去年離家出走幾天之後,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雖然勉強吊車尾上了縣高中,但他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是跟著倒爺瞎跑,學做生意呢。

    “做啥生意哦,一分錢沒見他的,倒是天天跟著安雅跑,幫安雅賣這賣那當狗腿子還差不多。”趙銀花呸了一口,“最近天氣冷了,安雅又搞出個啥電暖爐,他們偷偷在向陽農場那一帶賣呢。”

    安然雖然沒見過東西,但聽名字就很有現代感,看來安雅把自己的穿越者身份發揮得淋漓盡致啊,每年都能搞出個新東西來。

    大華這孩子,他奶和別人說啥都是好的,香的,唯獨他爹媽說啥他都是不信的。“銀花姐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勸勸他別太張揚,雖說大環境是改善了,但投機倒把罪還在……”

    “我何嘗不勸啊小安,可他是能聽進去的嗎?安雅也不知道給他灌了啥迷魂湯,整天就發白日夢,說以後會改革開放,他會成為大富翁,住比小白樓還好的房子,開四個輪子的汽車……你說不是做夢是啥?”

    “不僅如此,安雅還跟他說,讓他勸我離你和小貓蛋遠些,別被你們禍害,你說這叫什麼狗屁話?”

    “我不是小貓蛋,我是小野。”

    “對對對,是小野。”銀花摸摸她的腦袋,“你說來氣不來氣,還挑撥離間呢,咱們啥關係,她挑撥有個球用?”

    安然心說可不是嘛,該遠離的是她,她再這麼不知收斂把排場搞大,到時候要真被抓了,判刑就越重。對,改革開放是真的,但能不能獨善其身到那個時候就不好說了,她自以為看幾本小說就能玩轉這個年代?還是太天真啊。

    最近小瘦猴倒爺也不常見了,附近的倒爺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估計是聽到點風聲,暫時躲起來了。

    不過也是,最近胡文靜來接嚴斐都是埋怨丈夫經常不著家,說是市公安局跟革委會要聯合搞一個什麼專項治理行動,就專門針對那些自由市場啊倒爺啊啥的,還讓安然儘量少去自由市場。

    她把事情掐頭去尾,隱掉消息來源,告訴趙銀花,讓她最近想辦法把大華留在家裡,別出來了。

    而安然也打算,火速的買完東西火速回家。來賣各種蔬菜種子或者菜秧的都是周邊生產隊社員,她嫌下種子麻煩,想直接買現成秧苗,好成活,也省心。

    剛到黑市,別人一看她們就知道是常來的家庭婦女,彼此是老面孔,也不會上來兜售,因為她們只有換季才買衣服,其他時候都是買吃的,不用費口舌。

    倒是有個臉生的中年男人,安然確定是第一次見他,他還以為她們是剛來市場的沒見過世面的家庭婦女,擼起袖子問:“要手錶嗎?正宗海城牌手錶,二十八塊錢一支。”

    趙銀花吐了吐舌頭,被嚇得,“咋這麼貴呀?”

    他們一家五口,除了大華,還沒人戴過手錶啥滋味呢。

    大華最近跟著安雅東奔西跑,錢沒往家拿過,倒是身上的衣服越穿越新,越穿越好,還成了同齡孩子裡第一個戴手錶的。他手腕上那支聽說就是海城牌,他寶貝得很,弟弟妹妹碰一下都不行,睡覺也捨不得脫下。

    不過,她問過,他說是安雅以成本價賣給他的,只買作十五塊錢。

    二十八塊,這男人明顯賣太貴了。

    安然定睛看了一眼,總感覺質量不怎麼樣,再加上也對手錶不感興趣,很客氣的說:“謝謝,我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