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32、032

    何隊長, 睡覺,關鍵要素還缺一個。

    “和誰?!”所有人大氣不敢喘,畢竟前面何會計和傻杜鵑的事兒已經成為眾人皆知的秘密, 莫非小海燕還有點別的事兒?而且還是隊長這快五十歲的老頭子?

    但隊長家老太婆呢,別的不敢說, 對自家男人那是相當的,高度的自信, 她男人現在快五十了,每隔幾天還得在炕上折騰一回呢, 她的感受從來不重要,主要是通過這事來看,他在家裡是能吃飽的,不會去外頭打.野.食。

    這不,她就雙手叉腰, 大聲道:“安然同志, 說話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的,你說我家老頭子怎麼著, 要敢胡亂攀扯我今兒就撕爛你的逼嘴。”

    “我不是胡說, 他跟寶花……哦不,你們就當作我什麼都沒說,行不行?”

    喲呵,都說漏嘴了,是寶花。

    小海燕有幾個寶花?不就是何寶花嗎?!

    問題是,這倆人都姓何,是同宗同族隔了幾房的叔叔和侄女啊!早一百多年前那也是同一個老祖宗啊,妥妥的那啥,鄉村亂.侖香豔故事啊!

    老婆子差點沒被氣個倒仰:“你, 你,安然你個臭.婊.子,我讓你編排我男人……”說著就衝過去。

    當然,半道就讓人抱住了。“嬸子別急啊,先聽聽安會計怎麼說的唄。”

    “就是,肯定有什麼證據沒拿出來,不然安會計平時多體面,多穩妥一人啊……”感謝姜何兩大姓的勢不兩立,任何時候總有人跟老太婆唱反調。

    何家人的笑話,姜家人愛看。

    在所有人或期待,或緊張的目光裡,安然終於冒出一句:“金蛋媽上次跟我說,在他公爹的枕頭底下看見過……過……”

    金蛋媽都傻眼了,“我啥時候說過?啊?啥時候說的你給我說清楚!”

    “就年後那段時間啊,你忘了嗎?”那段時間,她為了能加入婦女生產小隊種藥材分一杯羹,經常捧著安然,跟她同進同出,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金蛋媽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但她堅信

    ,只要沒證據,安然就是瞎說,她公爹就不會有事,所以,她深吸一口氣,“要是拿不出證據,你就是信口雌黃,你敢對天發誓嗎?”

    安然為什麼要發誓?她都懶得發誓,“你說過你公爹枕頭底下藏著何寶花的奶.罩,紅色的,不信大家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人群裡“轟”一聲,要是有屋頂,早讓他們掀翻了。

    天哪,哪怕是鄉間最香豔的色.情故事,也沒有敢這麼寫的啊!叔叔藏著侄女的那啥,還放枕頭底下,是想每天睡覺前重溫一下嗎?

    哦吼,不知道誰帶頭,大傢伙全往何家衝去,路上還遇到慢悠慢悠準備來“勸架”的何隊長,平時對他點頭哈腰的社員居然正眼也沒看他,把他擠到一邊去了,陳大娘還直接“呸”一口,吐他老臉上。

    何隊長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在小海燕維持了一輩子的體面,今兒怕是要完蛋。

    ***

    事情跟安然預料的一樣,紅色的內.衣在老頭枕頭下找到,何寶花就是有嘴也說不清,因為那衣服一股汗臭味,這種特別的腋臭全村只有她有,而衣服也確實是她的。

    更絕的是,安然還從兜裡掏出一張信籤紙:“親愛的寶花侄女,見信……”

    眾人再次鬨堂大笑。

    何隊長本人不識多少字,但因為常年在大隊部混著,相當於上了個掃盲班,安然在大隊部待了半年,別的不一定學會,要模仿幾個他的三腳貓字,還不容易?

    何隊長直接給氣死在門口了,自打出生起,他們這座小院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而老婆子呢,一爪子撓何寶花臉上:“好你個不要臉的騷.貨,我就說你怎麼總往我家裡跑,我就說咋每次你一來,那不要臉的老東西就跟貓看見魚似的,你……”

    得嘞,這下,她的嫉妒心是徹底坐實了老頭子的私德敗壞。

    何寶花真的體會到了一把啥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啥叫不疼在自個兒身上不知道真疼。安然還記得她說的“不就一個傻女子嗎,跟人睡一下又怎麼了”,每每想到孤獨的流著血慢慢

    死去的杜鵑,她腦海裡就會出現她的嘴臉。

    安然現在也想問問她:不就是個男人嘛,你跟他睡一下又能怎麼著?少塊肉還是怎麼的?

    以牙還牙,永遠是對他們這類垃圾最好的歸宿。

    ***

    何隊長跟何寶花到底有沒有一腿呢?安然其實一開始也沒想到,她只是覺著何寶花跟何隊長的叔侄關係比較親密,以前也就罷了,現在每次回小海燕她都不回孃家,吃住全在三杆子打不著的“二爸”家,安然才起疑的。

    再一打聽,原來從小她就喜歡往這個“二爸”家跑,十七八歲大姑娘不給家裡幹活,專給他洗衣做飯。村裡人淳樸,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可安然一聽就覺著不對勁。

    尤其是聽說她的婆家還是隊長幫忙找的,當年結婚送親也是隊長親自送到婆家,何四瘸子都沒去,安然就覺著應該有點啥了。什麼樣的人,對自己兩個閨女出嫁都沒這麼上心,對隔著好幾房的侄女卻掏心掏肺?

    陳大娘和姜書記老伴兒說話很公道,讓她倆都直皺眉說婚前就“作風有問題”的小姑娘,安然能不懷疑?尤其是牛蛋兩次偷聽,都聽到她對杜鵑遭遇的評論,什麼“睡一下又能怎麼著”的言論,實在不是一個自尊自愛的女性能說出的話。

    反正,這一詐,是詐出點東西來了。

    這不,被人逮個現著的何寶花,壓根沒來得及細想,只當是何隊長露出去的,這麼多年了他們是有幾次不清不楚,但真不多,她是真看不上老頭子的,只是以前在村裡不得不巴結討好他,好弄個好親事。

    現在事情要是敗露了,她在小海燕沒法立足也就罷了,最關鍵是婆家那頭,臥薪嚐膽多年換來的人人羨慕的好親事!

    如果婆婆知道這一茬,她可就甭想待了,於是一口咬定:“是他強.奸我,他欺負我,我才十八歲他就欺負我!”

    眾人大驚,有記事的老人一回想,以前她確實是十七八歲就經常住在隊長家,給他們帶孩子做飯,金蛋小時候還就是她帶的。

    剛氣死又被人掐醒的何隊長,

    踉踉蹌蹌進門就聽見這一句,差點再次氣死:“明明是你不知羞恥勾引我,我……我……我只是……”

    有這幾句就夠了,倆人勾搭成奸是事實,老太婆“嗷”一聲跳起來,抓住何寶花就是個撓:“好你個小賤人臭婊.子老孃供你吃供你喝,你倒好,還來偷老孃的男人,不要碧蓮玩意兒,老孃今兒就扯開你褲子看看,是不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你……”

    “我呸!讓我給你們當牛做馬就叫供我吃供我喝嗎,你自個兒沒本事留不住男人還賴我,那我也讓大傢伙看看你到底長成個啥玩意兒……”

    農村女人打架,一般就是抓,撓,吐口水。

    潑婦打架,上手就是扯對方衣服褲子,好像讓對方的身體暴露在大眾視野下就是最大的勝利。

    安然可不慣她們這毛病,趕緊讓幾個婦女上去把她們按住,有本事撓死對方去,當著老人和這麼多未成年孩子的面脫褲子,真夠噁心人的。

    當然,老太婆不僅要撕“情敵”何寶花,還要撕她那大嘴巴的兒媳婦,要不是金蛋媽啥香的臭的都跟安會計說,又怎麼會鬧成這樣……對,她誰都怪,甚至還怪自個兒是不是在炕上沒把男人餵飽,就是不怪何隊長。

    民兵隊的趙隊長,一直是處於小海燕的邊緣地帶,因為趙姓在這兒就沒幾戶,而他也是個知道把握機會的人,讓民兵們看著別出大事兒,自個兒連滾帶爬去了公社報告。

    很快,女人們架還沒幹完,他居然用坐火箭的速度把公社書記和主任給請來了。要不是安然跟金蛋媽吵架,不小心說出這些事,誰又能想到平時道貌岸然的何隊長,居然是這麼個道德敗壞的人渣?再加上何寶花堅稱她是被何隊長強.奸的,這事就不是幾個領導能包庇的。

    當天,這一家子就被公安帶走問話了,安然親眼看著一個不少被帶走,心裡一直繃著的弦才鬆下。

    姜書記沒想到,困擾了他大半輩子的事兒,居然讓安然一天之內就解決了,想說點什麼吧,又不

    知從何說起。猶豫半晌,把所有婦女生產小隊的社員叫來,當著安然的面保證:“無論以後隊上還要開多少荒地,這四十畝藥材就是你們的,誰也搶不走。”

    大傢伙把手把掌都拍紅了,眼圈也紅了。

    以前因為有個隊長鬍攪蠻纏,很多生產任務安排不下去,現在何家人都不吭聲了。畢竟就在一個村裡住著,姜家人幹了多少,姜書記怎麼對大家的,誰也不是瞎子。只能說以前被何隊長哄著,是幹了不少跟姜家人作對的事,撈了不少好處,可從今往後,所有人都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一口鍋裡吃飯,團結是必須的,勤勞也是必須的。

    至於何家婦女一直覬覦的四十畝藥材地,姜書記直接給罵回去了:人拼死拼活開荒的時候你們看笑話,眼看著要有收成了開始伸手要了,做人沒這麼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