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戰爭紛擾

伊魄是伊氏世族的族長,考慮到的東西有很多,例如名聲、名譽、把柄、子嗣、傳承等等。

蘇默鳶咬了咬唇瓣:“最關鍵的······您不放心的話,可以簽訂契約,讓我變成您的奴隸。我不要任何的權利,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予取予求。”

蘇默鳶這番話是費盡了心思,把所有的好處全部往伊魄的身上推,榨乾了身上所有身為女人可以擁有的價值,美色、生育、自由等等,只希望伊魄能答應她某一個條件。

伊魄道:“我不會答應的,無論你的要求是什麼。”

蘇默鳶道:“是麼,那先度過這一晚再說。”

說罷,蘇默鳶走到床邊,用力把身上那條白色毛巾給撕開,弄開一小塊肌膚。

伊魄憤怒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意念一動,伊魄王劍架在她的脖頸上。

蘇默鳶眼眸無神,清清淡淡:“您若想殺我,可以動手了。賤命一條,殺我怕是髒了您的手。”

伊魄道:“你是在威脅我,我可不在乎髒不髒自己的手。”

蘇默鳶道:“我可不敢威脅您,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您猜一下,若我今天爬不上您的床,我能否見到下個月的太陽。”

蘇默鳶推演計算了十七遍。

從見到伊魄開始,她就進入了死亡倒計時,必死無疑,活不到第十天早上。

拋棄爺爺,她一個人可以保證安全。

但是她做不到拋棄那個老人,那蘇默鳶必死無疑。

所以,她決定來這試一試。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麼不來您的房間試一試,也許可以得到一條生路。”

蘇默鳶往床上一躺,雙手張開,雄峰美豔得挺拔,優美的曲線在夜色中朦朦朧朧,倒是帶上一絲詩意的美感。

伊魄道:“你是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尊嚴嗎?這麼獻出自己的貞潔,我覺得你不是隨便的姑娘。”

蘇默鳶道:“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蘇默鳶的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每一個音節中都充斥著濃濃的諷刺。

“你在笑什麼?”伊魄道。

蘇默鳶道:“我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應該不介意我說幾句實話。”

伊魄道:“洗耳恭聽。”他還真想聽聽一個不惜性命也要上他床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實話。

蘇默鳶道:“尊嚴與貞潔這種東西是強者與貴族的權利,我們根本不配。”

蘇默鳶揚著頭,平躺在床上,雙眸看著天花板:“我記得小時候,一個八歲的女孩躲在屋簷下,她的父母全都死了,女孩子飢寒交迫,去燒餅鋪偷一個燒餅被打得滿身是傷,一個咬剩下的燒餅掉在地上也會爭著搶,你覺得我配得上尊嚴嗎?”

那個時候的她孤苦伶仃,猶如被世界拋棄在荒野的孤魂,上好的容貌還沒有發育出來,一無所有。

“至於美色與貞潔,與爺爺出來的這段時間裡流落街頭,我見過很多漂亮的女孩。父母將她們如物品一般賣出去,爭取賣一個好的價錢,有不少姑娘直接賣身青樓,她們的貞潔值多少錢?”

“進了青樓,這不失為一個歸宿,要說真的可憐也談不上,在災難與戰亂中流離失所的少女,她們的結局又是如何,一個原華師可以收割一大批生命,對她們而言是唯一的生命如草芥一般,這是不是一份悲劇。”

蘇默鳶眼淚汪汪,躺在床上,身子骨柔軟到了極致,看著伊魄。

蘇默鳶如泣如訴:“一個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遇上水是什麼反應,一個在雪原中即將凍死的人遇上篝火是什麼反應。大人,以您的智商應該不難猜,要是給她們一個機會爬上您的床,她們會怎麼做。”

伊魄沉默不語,這個假設太可怕。

委實來說,這不符合伊魄的價值觀,聖道至尊與聖道至臻的倫理枷鎖牢牢地禁錮住他的思維走向,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此無奈的狀況。

伊魄問道:“那你要什麼?”

蘇默鳶道:“我只想要一個穩定的生活,希望我能陪著爺爺安度晚年。”

伊魄道:“什麼?”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蘇默鳶道:“沒有,我只是要一個穩定的生活,沒有任何附加的條件,求您成全。”

伊魄道:“很難嗎?伊氏世族就在永戰大地,你走過去就可以了。”

為了所謂的穩定的生活,要向他獻上貞潔,而且蘇默鳶明顯不是一個諂媚的姑娘,這內部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

蘇默鳶道:“沒關係,先讓我陪您這一晚上。”

伊魄道:“滾!”

蘇默鳶送了出去,在走廊上形成一道驚豔的迴旋拋物線,伊魄直接送進她自己的房間。

······

······

關旋城,東方武國遷都關旋城,整個帝國的中心轉移到關旋城之內。

帝國的皇宮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一名男人站在欄杆邊,眼眸深邃,遙望著遠方。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東方武國的皇帝,最高統治者。

他曾經是一個孤魂野鬼,在伊氏世族之中沒有任何見光的機會,直到後來君臨天下。

伊魄衝到皇宮中,對那個男人質問道:“二師兄。我問你,是你要發動這場戰爭嗎?你知道一場戰爭會讓多少無辜者慘遭災厄。”

整個天啟帝國有資格這麼對吳器說話的,少之又少,他的身份與地位今時不同往日。

他不僅是東方第一帝國的主人,還是一位聖魂境強者。

天影聖魂冕下。

這個封號象徵著天啟帝國最高等級的權貴。

吳器回答道:“不,不是。”

一位聖魂境強者,一字千金,當然不會說謊。

伊魄道:“那究竟是為什麼?”

吳器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天下大勢所趨,我不願變成我父親那種獨斷專行的暴君,唯一的選擇是順應民意。”

武國與趙陸帝國乃是世仇,兩者的敵意層面已經來到種族仇恨的程度。

當年,武國大饑荒,加之武國窮兵黷武,民力匱乏,朝野與神體宮的矛盾與日俱增,各種勢力削弱到最低點。

趙陸帝國乘此機會,派遣陸不離與錢拓兩位大將攻打武國,那時候整個武國遭受到了魚池之殃。

戰火塗炭,燒殺搶掠,趙陸帝國的士兵做得特別過分,窮兇極惡,如蝗蟲一般掠過萬里江山,舉國上下,沒有一人能夠倖免於難。

上至貴族皇族,下至黎民庶民,全部遭難。

那個時候,兩位九階在軒梁城外兵臨城下。

大廈將傾,東方武國毀滅在即,傾國之險近在眼前。

所幸,北藍王使用巧計,挑撥君王與將軍的關係,令整個陸家受到了滅頂之災,陸不離與錢拓兩位大將軍與皇帝鬧掰,歸隱山林。

失去了兩位主將的統領,趙陸帝國這才退兵離開東方武國。

但是那一次,東方武國所有的成員都牢牢記住這股仇恨,無一人能忘懷。

對吳器這個“外人”來講,東方武國與趙陸帝國的恩怨所涉不深,但對武國的臣民來講·······

深仇大恨,焉能不報。

吳器道:“這是一場戰爭,對武國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趙陸帝國現在國富民安,國力昌盛,國力、軍隊的實力絕對不比的東方武國遜色,但趙陸帝國朝野內卻君臣猜忌,危如累卵,尤其是陸家的遭遇惹得舉國上下非議,民怨沸騰。

君臣不同心,黎民之口難管,趙陸帝國的戰鬥意志遠不如當年,軍隊果然是一擊即潰,沒有什麼抵抗力。

至於東方武國則是截然不同,吳器勵精圖治,伊氏世族的全力支持,武國已經在短短几年恢復一定的元氣。

戰爭·····武國從來沒有害怕過,武國現在是國家安穩,民心安定,孟登平的治國理財之能得到充分的發揮,武銓勤於武備,百姓驍勇善戰,民風彪悍,戰鬥力與日俱增,堪稱虎狼之師。

武銓率領大軍攻打,在望嘆峽谷南方數十公里外的丘陵地帶設下埋伏,以區區三萬士卒打垮了趙陸帝國五十萬大軍。

望嘆峽谷已經沒有多少兵力,若不是這座要塞確實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武銓現在已經率領大軍攻進去了。

現在,趙陸帝國已經是虎落平陽,等候著屠夫的宰殺。

把趙陸帝國給滅掉,東方武國的疆土會擴張整整一倍,這個好處可是不可忽視,換成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放棄這種實現宏圖偉業的天賜良機。

身為天影聖魂冕下,吳器不怎麼熱衷於開疆拓土,但這種唾手可得的機遇也絕不會愚蠢的放過。

攻下趙陸帝國一舉多得:第一,當然是可以得到大片疆土;第二,把趙陸帝國這個威脅給拿掉對東方武國有利無害;第三,讓這場戰爭發洩掉東方武國的民怨。

伊魄道:“一場戰爭,對兩個國家來說都是災難,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百姓會慘遭厄運。身為伊氏世族的成員,二師兄你還是要以和平為主,不要隨意發動戰爭。”

不理睬伊魄對戰爭招致災難的陳述,吳器問道:“你打算怎麼阻止這場戰爭?”

吳器不是這場戰爭的發動者,他不過是順水推舟。

關節在於如何阻止?

現在,箭在弦上·····劍指闔都,難道要把大軍的鋒鏑強行收回來?用什麼理由讓武國百姓尤其是出征的武國銳士心服口服,這個理由要合適,絕不能牽強,要合情合理,滿足所有人的心理要求。

吳器道:“望嘆峽谷,一道天險,救不了趙陸帝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武銓這位攻城略地、戰無不勝的將軍,城破近在眼前,難道還會主動放棄唾手可得的戰利品,讓百萬雄師班師回朝?

於情於理,武銓一定會攻破望嘆峽谷,直接拿下趙陸帝國。

伊魄道:“這件事情暫時放在一片,過兩天我親自去一趟趙陸帝國的首都,在當地瞭解一下具體情況。”

吳器道:“無妨。”

吳器沒有叮囑伊魄不要犯蠢,他知道這個師弟不會搞笑到幫助敵國。

伊魄道:“二師兄,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吳器道:“講。”

伊魄道:“蘇默鳶,一個名叫蘇默鳶的女孩,她帶著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我很好奇,為什麼要通緝他們。”

事實上,到了關旋城內,伊魄才知道蘇默鳶與那名老者的真實身份。

這兩個人是通緝犯,一級通緝犯,根本別想通過邊境線,所以蘇默鳶憑藉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抵達永戰大地的伊氏世族。

吳器道:“什麼,蘇默鳶?把她給我帶過來。”

伊魄道:“為什麼?”伊魄當然不會把兩個人平白無故交給二師兄。

此時此刻,蘇默鳶帶著老者走進皇宮。

伊魄回過頭:“我去,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們等候我的指示嗎。”

蘇默鳶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奴婢蘇默鳶,拜見陛下。”

老者道:“陛下,相貌不凡,英俊剛毅,把武國治理得井井有條,比起先王有過之而無不及,武國大興,老夫深感欣慰。”

吳器冷笑道:“你是來受死的麼?”

頓時,皇宮的氛圍凝固起來,黑暗出現在這座殿堂。

老者道:“我是一把老骨頭,死不死又能如何?希望陛下寬宏大量,放過這個孩子。”這個耄耋老者在一名聖魂境強者的氣勢下能做到不卑不亢,確非凡人。

吳器道:“把名單交出來,我不但可以放過她,也可以放過你。吾說到做到。”

為了整個武國的大計,個人榮辱得失根本不值一提,相信大哥在天之靈對這個交換不會有異議。

老者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不會寒了麾下的心。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我死了,各安其位。我不忍心讓陛下打擾他們。”

吳器沉默不語。

老者道:“殺了我。把這丫頭的修為廢掉,囚禁在皇宮中為奴為婢,當牛做馬,永遠不離開您的監視範圍。”這樣吳器應該能放心。

蘇默鳶抬起頭,眼睛霎時紅了:“爺爺。”

“別哭了,傻丫頭。我也要死了。”

忽然,老者的身體劇烈痙攣,口中吐出黑血,黑血散發著濃重的黑暗之氣,毒素已經循環到他的心臟,必死無疑了。

“太子······當年太子的死,何嘗不是我的錯。哎,讓武國承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難,罪該萬死,罄竹難書。”

“乖乖聽話,別任性。當年,我收留你,不是出於好心的。”

老者保持著身體穩定,佈滿皺紋的手指輕輕擦了擦蘇默鳶的臉蛋。

塵埃落定。

吳器也沒有太過難為這名老者,給這名老者安排了後事。

蘇默鳶跪在地上,抬起頭,脖頸高傲的揚起,倔強地看著吳器:“陛下,您要如何處置我,廢了我的修為嗎?”

吳器沒有多言,一走了之。

他敢放權給孟登平與武銓,從來不忌憚這兩個人謀反,又如何會擔憂一個小丫頭。

廢了一個小丫頭的修為。

吳器不會如此心胸狹窄,這是在辱沒他的驕傲。

蘇默鳶跪著匍匐,腦袋落在地上:“多謝,陛下大恩。”

······

······

伊魄凝望著關旋城的西北方向,戰爭沒有中止,戰火還在瘋狂燃燒,一定要想轍讓這場災難平息下來。

幻老道:“強行終止這場戰爭是不切實際的,我們要做的應該是防止某些人渾水摸魚,這背後八成隱藏著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