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念奴嬌13

還是那片茫茫夜色,蒼蒼山巒間,一江靜水沉沉深流,空靈的樂聲也便如水一樣流淌,眾人不自覺便沉浸在這美妙的樂曲聲中。()




山川行止,一葉扁舟緩緩駛入江心,有人白衣高帽,負手立於舟上。一輪圓月升在高天,畫面再轉過去,白衣人已然落座,舉杯飲酒,他的對面,是一人持簫,吹著悠揚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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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簫幽幽,緊接著,畫面上一列列的詞句便交替出現: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




劉徹臉上興味的笑容褪了下去,銳利的眼眸裡閃著精光,一瞬不眨地盯著水鏡裡的文字。透過那些字句,他彷彿看到了那“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的好景裡,列子御風而行的情境,不自覺便有幾分痴了,喃喃道:




“這蘇軾,莫非也成仙了不成?”




劉徹很矛盾,觀看水鏡以來的理智告訴他,蘇軾是不可能成仙的,但這賦裡的意境空靈縹緲、高邁超逸,竟比司馬相如《大人賦》裡的描繪更脫塵三分,當真是難及而又可及的神仙之境!




劉徹剛剛歇下去的尋仙的心思又冒了出來,蘇軾這賦簡直寫得他心裡直癢癢。




另一邊,司馬相如面上也有了幾分呆愣,他是存著心思要和蘇軾一較高下的,詩詞比不過,賦體可是他的看家本領。




可是,可是......




司馬相如不覺得自己寫得差,但他卻從沒有見過像蘇軾這樣的賦——有莊子之文氣,又有詩歌之韻律,用的也盡是些淺淡文字,可組合在一起便是一篇神物。




天生才也!




他的腦中驀然出現這幾個字,繼而長嘆一聲,又跟著水鏡裡的展示,一句句無聲誦讀著,只覺齒頰生香、心曠神怡不外如是。




唐朝。




韓愈神色微動,受某些固有原因的影響,他是不大欣賞辭賦駢文這類文體的,多數將之目為南朝文風之遺毒。可這篇赤壁賦,屬對之間更有古文之暢達靈動,文從字順明白曉暢,情理相合逸興遄飛。




他想起王勃的《滕王閣序》,如果說王勃的賦體還有著南朝華美對偶之流風,蘇軾此篇真真稱得上是完全的新體了!




一代文宗的眼光何其敏銳,韓愈清晰地看到了蘇軾辭賦中與古文如出一轍的朗暢之氣,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古文之倡行,必然是成功了!




【大家一看便知,剛剛我播放的是蘇軾《赤壁賦》的內容。《赤壁賦》也是蘇軾謫居黃州的產物,名震千古。這篇文章在我們必修上冊的第八單元,一本書裡選了兩篇,只能說不愧是蘇軾。】




頂著父親和弟弟讚賞的目光,蘇軾擺擺手,含蓄地笑了,他也不曾知曉,自己在後世竟然聲隆至此,他忽然覺得剛剛




()得知自己仕途波折的抑鬱都被沖淡了幾分。




千載有知音,夫復何求?




【由於它也是背誦篇目,我們就順帶著簡單講一下。蘇軾在黃州一共寫了前、後兩篇《赤壁賦》,這裡選的是《前赤壁賦》,它應該作於《念奴嬌·赤壁懷古》之前。




如果說《念奴嬌》裡,蘇軾將赤壁戰場的重點集中在周瑜的身上,那麼在《赤壁賦》中,目光則聚焦向了曹操。】




三國。




看完全文已然被暴擊到的曹操面無表情,只想叫水鏡閉嘴。楚棠可不管他,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幫著蘇軾紮了曹老闆的心,自顧自地接著道:




【這段描述是藉由客之口說出來的,有考證說這個客是蘇軾的朋友,一個叫楊士昌的道士,他善於吹簫。




但賦有一個典型的特徵就是主客問答,比如前面說過的子虛、烏有、亡是公,是作者虛構的人物,代己言情。這裡其實也可以這麼理解。




客以簫聲相和,這簫聲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比較悲切,深谷中潛藏的蛟龍聽了都會起舞,孤舟上獨坐的寡婦聽到也會落淚。




這裡要注意舞和泣都是使動用法,使......跳舞,使......哭泣;另外還有壑和嫠這兩個字,尤其是嫠,名句默寫高危字,切記不要寫錯!】




蘇軾:......




又來?




圍觀了一會熱鬧的梅堯臣一陣失笑:“說來也是有趣,後世學子知曉經史詩文,更兼所謂物理、科學,怎麼時常又鬧出些白字先生的笑話。”




歐陽修到底寬厚,眼中浮現幾縷寬和的笑意,道:“後世之學與古不同,想是這些字用不慣吧!他們那《故都的秋》,讓我們讀起來,也頗覺拗口啊!”




“那倒是。”




梅堯臣點頭認同。只不過,許是參與科考,知曉學子百態,每次聽楚棠這樣提醒錯字,他幾乎能想到後世學子在考試之時因一個字而躊躇抓耳的樣子了。




梅堯臣唇角一翹,照這麼看,他怎麼覺著,這篇裡的易錯字不止這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