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66章 惡靈變奏曲

 

“你們是賞南和童喜嗎?租我家房子的那兩個復讀生?”江臨笑起來,編貝一樣整齊的牙齒,一側的頰邊有一個小梨渦,看起來天真無害得很。

 

童喜已經暈了,弄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選擇一聲不吭。

 

因為這人長得和屋子裡那隻鬼也太像了,說是雙胞胎都太勉強,該說是一比一復刻,童喜是個正常人,正常人都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會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人。

 

他把局面丟給賞南,賞南比他聰明。

 

“是的,”賞南點頭,他神態語氣都很平靜,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掏出了一串鑰匙遞進電梯,“我和童喜現在要趕去學校,房東和我們說過你寒假回來,不過現在好像還沒到放寒假的時候?”

 

江臨從賞南接過鑰匙,“沒辦法,太想家了嘛,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此刻,終於到了童喜接得上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感嘆,“大學可真好啊,想上課就上課,想不上就不上。”

 

江臨不好意思地一笑,“和老師說了取消二十分的平時成績,不然肯定不會放我回來的。”

 

“那你也太厲害了,”童喜天生就是個捧哏,“不要平時成績都可以嗎?不過,平時成績是什麼?”

 

賞南撞了下童喜,提醒他,“我們該去學校了。”

 

“對對對,我們還要上課。”

 

“再見再見。”童喜熱情地和江臨告別。

 

從小區裡出去,賞南一直沒有說話,沒心情。

 

他看著江臨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看著江鯽一樣,因為江鯽不好意思的時候,也會那樣抿唇笑,然後仔細看的話,會看見江鯽臉上的小梨渦。

 

這不是江臨的臉,這是江鯽的。

 

童喜買了早餐,他大口往嘴裡塞油條,“為什麼江臨和江鯽長得這麼像?還是一個姓?他倆是一個媽生的?”

 

“為什麼江鯽會被困在這個屋子裡?江臨卻可以到處跑?好奇怪啊。”童喜喝了一口豆漿,被燙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怎麼不說話?”他說了這麼久,賞南卻一個字都沒蹦出來,換做平時,早就和他積極展開討論了,“你一定都不覺得奇怪嗎?根據我看了這麼多年恐怖片的經驗。”

 

“江鯽和江臨是雙生子,兩人在子宮裡的時候就開始爭奪養分天天打架,最後,江鯽輸了,胎死腹中,而江臨吸乾了江鯽的養分,他活了下來,而江鯽心有不甘,成了怨鬼,”童喜從口袋裡拿出了第二根油條,在空氣裡指指點點,“不錯,我已經可以去寫推理小說了,只需要我再給這個真相鋪上幾層障眼法……”

 

賞南把自己的包子塞到了童喜的嘴裡,“你分析得很對,但是我們遲到了。”

 



 

賞南和童喜迎來了復讀生活第一次寫檢討,早自習平時沒有老師,全憑學生自覺複習。

 

可能他倆比較倒黴,撞上了喬新挨著挨著巡邏,喬新也正好和兩個大步往教學樓跑的學生撞到一起。

 

“寫個三百字檢討,英文寫一遍,漢語寫一遍。”

 

    

喬新走後,賞南和童喜開始了互相指責。

 

童喜苦哈哈的寫檢討,還在想著早上的事情,“那怎麼辦?我覺得江臨是壞人哎。”

 

“等接觸了再說。”賞南奮筆疾書,這些事情,顯然不是可以告訴童喜的,童喜只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江臨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這個人一直都是受益者,好像沒有出現在加害者名單當中。

 

[14:童喜沒有被加害的價值,江臨應該瞧不上他的成績,反倒是你的成績,比較惹人眼熱。]

 

[14:不過問題不大,有我在呢。]

 

賞南敷衍地說了聲謝謝。

 

除了童喜,他最關心的就是江鯽,早上的時候,江鯽跟著他一塊兒出來了,我們偶遇了江臨,那江鯽肯定也看見了對方,他無法出現在眾人視野裡,看見了江臨,看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和身體,江鯽會是什麼感受。

 

-

 

到晚自習時,沒有老師在堂,教室裡偶爾會有人大聲說話,大部分時候都只是竊竊私語。

 

童喜和倪婷一直在互動,要麼看看你的數學試卷,要麼問問這道題怎麼做,要麼借筆借尺子借橡皮擦。

 

“我去一趟洗手間。”賞南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把毛絨掛件也揣進了兜裡。

 

童喜看著賞南鼓鼓囊囊的口袋,“至於揣那麼多衛生紙嗎?”

 

學校的洗手間有不少隔間,男生的隔間比女生少幾個,晚上的時候沒什麼人用,洗手間空蕩蕩的,沒關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往水池子裡滴著水,水滴砸在瓷磚上,甚至產生了不小的迴音。

 

賞南走過去擰緊了水龍頭,拉開最裡邊一個隔間的門,江鯽出現在他身後,冰涼的手臂從後面而來,圈住賞南的脖子。

 

江鯽的下巴抵在賞南的肩膀上,他一言不發。

 

“你還好吧?”賞南被涼到,挨著江鯽手臂的皮膚起了整片的雞皮疙瘩。

 

“我挺好的,堂哥回來了,我挺開心的。”江鯽輕聲說道。

 

賞南被對方說話時呼出的氣體撓得耳朵癢,忍不住朝一邊躲閃,“那就好,我怕你難受。”

 

“有點難受,因為我一直很努力地想上首都大學,現在是堂哥代替我去上了大學,我感到有些遺憾,我一直是想自己去上的。”

 

賞南有些艱難地在江鯽的懷裡轉身,腳下卻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只能抬頭,艱難地看著江鯽。

 

頭頂的白熾燈雪亮,將江鯽的臉照耀得越發慘白。

 

他彎下腰,離賞南越來越近。

 

陰影逐漸籠罩出賞南整個人。

 

以至於在賞南下意識想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江鯽吻下來的時候,賞南毫無準備,如疾風驟雨般的吻,沒什麼技術性可言,兇狠得就像他渾身經久不散的怨氣。

 

江鯽一直都是睜著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捕捉著賞南臉上每一絲反應,賞南的每一次戰慄,以便於他繼續往裡入侵。

 

他舌尖和口腔涼得像蛇和冰窖,賞南打了個冷戰,手指抓緊了江鯽的肩膀。

 

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賞南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走,他渾身也立即變得緊繃,生怕被人發現,用力推拒著江鯽。

 

江鯽掐著賞南的下巴朝後抵去,彎腰吻得更加深入,以至於賞南想將牙關閉上都做不到。

 

江鯽的吻技並不熟練,雖然賞南並不知道熟練的吻技是什麼樣子,可是幾次被咬疼的感受,幾乎已經可以判定江鯽是個新手。

 

“幹嘛呢?”隔間門被敲了幾下。

 

賞南的臉通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江鯽,後者眼神充滿狡黠和刻意為之的頑劣。

 

外面那人沒得到回應,還彎下腰使勁朝裡邊看,看見裡邊的兩雙鞋子之後,他眨了眨眼睛,再根據鞋尖鞋跟的朝向,他大概聯想出了具體姿勢。

 

這次,他輕輕拍了兩下門兒,“哥們兒,你們這也太刺激了,聽我的,趕緊出來,不然等會主任撞見了,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