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棉花



 他們的目標本是科舉,可科舉路這麼長這麼難,考中舉人的都是寥寥,更別說考中進士入朝為官。


 縣令發佈的告示中說明此次考試考中便能被授官,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柳元搖了搖頭:“我只知此次依然是王妃出卷,王妃不愛考經史子集,也不考作詩,多是一些時政相關的貼近民生的考題。”


 另一名公子開口道:“正是,我聽說算學也是王妃愛考的題目,而且題目難度很大,臨時抱佛腳怕是來不及了。”


 也正因如此,就算他們家中有人參加過前幾次王妃舉行的小考,卻也無法作為參考。


 王妃的這種出題模式,當真是把所有人都放在了同一起點。


 眾人皆嘆氣,覺得心裡沒底。


 時間便在一眾考生的焦慮之中滑向了三月初二。


 貢院門前,天還沒亮便站滿了應考的考生。


 雲清是此次考試的主考官,許多考生都聽聞了不少雲清的事蹟,對他極為崇拜,再加上其中的部分考生本就是因為雲清提供的宅子才能參加此次考試,對他非常感激。


 眾人翹首以盼,都想一睹雲清的風姿。


 街角的馬車上,賀池腰桿挺得筆直,雲清靠在他的肩窩睡得正香。


 自從雲清把延國之事告訴他後,雖然延國的消息還沒傳來,他卻已經在按照雲清的消息來做準備了。


 這些時日賀池整天都在寧州大營,他將操練將士的方向做了調整,又佈置暗中招兵的事,忙得和雲清見面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賀池微微側頭看著雲清的睡顏,他睫毛灑下的陰影蓋不住眼下的青黑,看上去有些憔悴。


 這些時日不光賀池在忙,雲清也忙得腳不沾地。


 寧州的官員不得力,許多事都要他親力親為。


 饒是他智計過人,很多事做起來甚至都算得上輕鬆,但一件又一件的事壓下來,卻還是讓他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算起來兩人已經忙得幾日沒能好好說話,賀池今日特意早起來送他,便是想和他多呆一會兒。


 雲清見賀池已經收拾齊整,便知道讓他回去睡覺也是徒勞。


 賀池平日裡基本不會違逆雲清的意思,卻在這種事上犟得出奇。


 雲清無奈地笑了笑,將他讓進馬車。


 時辰尚早,街上十分安靜,馬車裡也一片靜謐。


 賀池本是想和雲清說會兒話,但是此時看著有些睏倦的雲清,卻只想靜靜地陪著他,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雲清起床時特意用冷水洗臉醒神,剛出來時還覺得很精神。


 這會兒在馬車裡被暖爐暖融融地一烘,再加上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時的輕微搖晃,他只覺得之前用涼水強行褪下的睏意像是蓄勢猛地反撲過來,讓他連眼皮都有些睜不開。


 王府到貢院並不算遠,雲清不想睡過去,可他這幾天實在缺覺,上湧的睏意十分不講道理,迅速地將他淹沒。


 雲清靠到賀池肩上,只來得及囑咐一句“到了貢院叫我”便睡了過去,他困極了,說出的話像是嘟囔,不靠近根本聽不清。


 賀池伸手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只覺得他這樣困得人事不清的模樣十分可愛,卻又讓人心疼。


 他伸手將雲清攬進懷裡,給他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雲清始終呼吸輕緩,睡得很沉。


 雲清的手腳總是冰涼,賀池早在京郊春獵時便知道,他一隻手攬著雲清,一隻手握著雲清的雙手幫他捂著。


 兩人的親密肉眼可見。


 坐在馬車門邊的阿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本以為王爺是好人,才會對少爺好,給少爺過生辰,他再遲鈍眼前的一幕也明白了,原來王爺是因為喜歡少爺才這樣……


 他有些糾結地擰著眉,可是少爺喜歡王爺嗎?


 他要怎麼提醒少爺王爺趁他睡著佔便宜的事啊?


 凌晨街上無人,馬車很快便暢通無阻地到了貢院。


 馬車停下後,雲清依然睡得很熟,賀池卻沒有叫他的打算。


 主考官並不用這麼早到,雲清太有責任心,這樣太累了。


 “鐺——”


 貢院敲響銅鑼,示意考生們開始點名進場。


 賀池已經提前伸手捂住了雲清的耳朵,雲清卻還是被鑼聲吵醒,他睜開眼茫然地看了一會兒賀池的下頜線才清醒過來。


 許是睡得沉,他不過補了這麼一會兒的覺,便覺得精神極了。


 賀池的手依然捂著他的耳朵,那半邊臉頰都被捂得燙了起來。


 雲清這時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賀池的體溫烘得暖呼呼的,雙手也被妥帖地暖熱。


 他坐直身,不等賀池說話便湊上前親了一下賀池的嘴角。


 “多謝王爺。”


 賀池抿了抿唇,攬著他的腰低頭吻了回去,卻不是像雲清那樣淺嘗輒止的吻。


 好幾天沒能好好親近,他親得又狠又兇,像是想把這些天的份都補回來似的。


 雲清心跳得很快,賀池的懷抱又熱又緊,力氣比他大得太多,一隻手便能將他緊緊梏住。


 見賀池沒有久久停下的意思,雲清掙脫不開,不得不用力捏了一下賀池的手指。


 賀池有些不情不願地退出來,盯著雲清被親得豔紅的唇,眼神像一頭沒被餵飽的小狼。


 雲清心裡一跳,自從那天被賀池知道了他吃醋開始,賀池之前面對他時的小心翼翼便褪去了許多,偶爾會露出像現在這樣讓人心顫的攻擊性來。


 可只要他喊停,卻又會很聽話地停下,讓人不自覺地心軟。


 雲清顧不上去管自己的耳根是不是已經紅透,他匆匆移開目光,起身打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