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倉鼠 作品

一百一十五章:哭鬧

    趙敬光心中滿意的點點頭,也不枉這些年來他請大儒悉心教導,這個兒子果真成長得十分優秀,身上的傷還沒好就一心記掛百姓,反倒是空有太子之名的長子,卻在這種時候毫無聲息,一對比,對趙明義的不滿就又多了兩分。“我看父皇面有憂慮,不知在為什麼事情煩惱?”趙明旭當然知道怎麼才能在趙敬光面前為自己博得好感,前面的話不過是為他的目的做一個鋪墊而已。這份急報,就是在他的允許下送達的。既然清波山被提前發現了,曹雄遲早會查到他頭上,那麼他就絕不能坐以待斃!“北翟死灰復燃,朕竟然找不到一個能用的人。”趙敬光耿耿於懷,沈家獨攬軍權,如今三年過去,帶來的影響還是不能抹平。他看著趙明旭有些意動,將來他的位置無論如何都不會交給趙明義,旭兒也該立起來了,“如果父皇派你去邊關領兵,你可願意?”趙明旭愣了一下,道:“父皇,兒臣願為你分憂,只是兒臣年幼,若是領兵恐不能服眾,皇兄的外祖家在軍中積威多年,不如委派他們為將領,兒臣從旁佐助。”趙敬光哼了一聲,他費勁心力才把皇后那一大家子排除出權勢的中心,怎麼會再給他們機會捲土重來:“你也不必為他們說好話,那邊的人一脈相稱的勢利,根本沒有幾分真本事。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趙明旭苦笑:“之前就有流言蜚語說我有欲害皇兄之心,如今我再分掌兵權,豈不是要讓別人指著我鼻子罵狼子野心,這也就算了,要是在因此事讓小人挑撥離間,那我和皇兄的情誼也就走到頭了。”“不過一些小人的挑唆之言,不必放在心上,要是太子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還做什麼儲君。”這句話說得有些重了,但也足見趙敬光對太子的不滿,趙明旭掩去一閃而過的滿意:“皇兄仁厚,他日定是位明君,兒臣一心要做肱股之臣,輔佐皇兄,只是不知為何近來總有許多誅心之言,眾口鑠金,兒臣不得不防。”“明明是太子自己心胸狹隘和你有什麼關係。”這種難聽的話,除了趙明義他想不出來會有誰到處散播,真是和他那個娘一模一樣,不過趙明旭說的也對,他從未帶過兵,直接為一方將領難以服眾。“邊關苦寒之地,你傷還沒好就好好修養,等曹雄辦完了事情回來,你先隨他學習排兵佈陣。”趙敬光略微考慮便道,“如今你成親在即,成家之後便該立業,總歸要有些軍功在身,將來才更好服眾。”趙明旭的心跳加快,為這幾句話裡意思。“剷雪的事,我就交給你去做,先撥一百羽林衛給你,你先學著如何統御下屬。”“是,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出了書房,趙明旭直奔重錦宮。當夜,皇后的棲鳳宮裡,突然鬧了起來。冬天夜寒,宋瑜瑾睡得早,那塊氅子被她墊在了床單下面,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夜裡躺在柔軟得皮毛上面,屋子裡燒著暖和的炭火,根本捨不得離開被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高過一陣的哭鬧,隱約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阿瑾,你醒醒。”自從上次這麼喊過以後,沈獨的稱呼就再也沒有換回來,聽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宋瑜瑾揉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被其他人圍住,倒在雪地裡的常樂。“瑜瑾,你一定要幫幫我!”看到了宋瑜瑾,常樂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推開攔住她的人,爬起來抱住了宋瑜瑾。常樂一身宮女的打扮,此刻分外狼狽,也不知道在雪地裡呆了多久,衣服都被浸溼了,小臉凍得青白,渾身發顫,宋瑜瑾只覺得握著自己的手像是兩塊冰渣子。“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半夜跑出來了?”自從上次一別,常樂被皇后看管起來,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現在居然大半夜地跑到這裡來,還是這幅天塌了的樣子。“瑜瑾,你要幫幫我,你一定要幫幫我……”常樂縮成一團,語無倫次,只是麻木地重複這句話。屋子外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這個女人大半夜跑進了御馬監,見門就拍,邊哭邊喊,吵得整個御馬監都燈火通明,不得安寧,實在是引人好奇。好在新來的總管認出了常樂這張臉,呵斥著其他人回去休息,宋瑜瑾把人帶進屋裡烤了會兒火,沈獨知道她有事要問,貼心地退了出去,等常樂的心情平復下來了宋瑜瑾才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常樂哭哭啼啼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中午的時候,玉貴妃身邊的秀珠來傳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皇后大為震怒,當即就把林析抓了起來要處死他,常樂在皇后面前怎麼哭求都沒有用,就算派人請來了太子,也勸不住心硬如鐵的皇后。常樂沒有辦法,她不敢去求父皇,只能偷偷跑出來找宋瑜瑾。“母后要把我嫁給別人,我不要嫁,瑜瑾,你幫幫我,幫幫我,我只喜歡林析啊。”常樂哭得聲悲力竭,猶如惶惶不安的小獸,“母后為什麼不疼我了,我做錯了什麼?”宋瑜瑾按住了她:“常樂,皇后也是為了你好……”“不,她跟本不是為了我好,就是為了她自己!以前父皇說母后欺貧愛富,原來是真的。”常樂越想越覺得如此,皇后就是看不上林析出身低微才會百般阻撓,看她為自己挑的駙馬,一個個出身清貴,家中無不是有權有勢,她就是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常樂!那是你的生母,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宋瑜瑾被她滿腦子情情愛愛氣死了,皇后對常樂怎麼樣,她這個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十幾年的感情竟然就因為這一個小小的矛盾否定了,那林析到底給常樂灌了什麼迷魂湯。“別人或許可以指摘皇后,但她對你如何,你真的不知道嗎,哪有母親會害女兒的?”宋瑜瑾道:“常樂,你已經不是三五歲的小孩了,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夠事事如意的,那林析絕不是你的良配,皇后為你挑高門子弟,是希望你出嫁以後不用受苦,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常樂十分委屈:“我不怕吃苦,林析他會上進的,是母后非要拆散我們!”宋瑜瑾臉色一沉,拉著她站起來,指著屋子裡的東西發問:“你不怕吃苦,那這樣的床你睡得習慣嗎,這樣的屋子你呆的住嗎,這樣的天氣裡讓你打水洗衣服做飯你肯嗎,你願意過這種每天苦哈哈沒有下人伺候沒有錦衣華服的日子嗎!”常樂答不上來,梗著脖子道:“你過成這樣那是因為沈獨太窮了,林析是宮中侍衛,每月的奉銀不少,才不會讓我過這種日子的!”宋瑜瑾被氣笑了:“你當真以為他喜歡你嗎,你問過他沒有。你幾次三番地為他鬧為他哭,他關心過你一句嗎?你自詡深情,殊不知別人在看你笑話!”“說到底你就是不肯幫我!算我看錯你了!”常樂的脾氣也上來了,氣呼呼地推開門,卻被門口立著的一群人嚇白了臉。邱蕊帶著一群宮女太監立在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肩頭上都落了一層白,對著宋瑜瑾露出一個笑來:“公主頑劣,擾了姑娘的休息,邱蕊代為賠罪。”“言重了。”宋瑜瑾笑笑,並沒有阻止邱蕊有些強硬地帶走常樂,看著常樂頻頻投來的帶著埋怨的目光,心情忽然就淡了。吃了這麼多的虧,常樂還是一點都沒變,依舊我行我素,往好了說是天真無邪,說白了就是莽撞無知,她可以幫常樂一時,卻幫不了一世,常樂因為這件事怨懟於她也罷,該說的她都說了,就讓常樂撞撞南牆,知道痛了才會成長。“咳咳。”沈獨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門邊,彷彿不經意般道:“公主對我偏見很深啊。”耳聰目明就是這點不好,別人隨便說點什麼都能聽見。“她就是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宋瑜瑾擔憂,“我只是怕她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皇后突然要處死林析,恐怕有別的原因在,只是皇后一副處理私事的樣子,她也不好打聽。“那我還不是小孩子脾氣。”沈獨委屈巴巴地站在門口,語氣幽怨,“你都不為我說兩句好話,我現在很不高興。”“哦,那你慢慢的不高興吧,我要睡了。”宋瑜瑾假裝沒看到他撒嬌的小表情,打著呵欠背過身子縮回了被子裡,下一秒她就連人帶被子被人從後面抱住了。沈獨用腦門敲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有些咬牙切齒道:“小沒良心的。”宋瑜瑾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沈獨失落地碎碎念,宋瑜瑾突然一個翻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現在哄你了,沈三歲,還不睡覺。”宋瑜瑾看著沈獨亮起來的眼睛,忍著羞意警告道:“你再不睡我就把你攆出去!”沈獨心裡樂開了花,這才老老實實地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