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泥 作品

第34章 下馬威

    段清澤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你想做什麼。聽話點,我姑且饒你一命,否則你便魂飛魄散吧。”

    丁圃山一噎,吹鬍子瞪眼道:“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

    段清澤扯開嘲諷的笑:“你最初找到我和姐姐,不就是以為我們只是築基?你以前輩高人自居,將來怕是要騙我們學你的功法,你在功法中使壞,我們功法小有所成時,便是你奪舍之時,可惜你後來發覺我不是你以為的螻蟻,便提也不敢提,我說得可對?”

    丁圃山驚得險些維持不住形體,卻仍嘴硬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哎喲喂別別別,老夫認了,你說的沒錯!”

    眼見段清澤就要把自己棲居的玉佩毀掉,他只能老實承認。

    直到段清澤挪開手,丁圃山才放了心,唉聲嘆氣地說:“老夫這也是沒有辦法,一直待在這玉佩中,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消散。看在老夫尚未動手的份上,你就別跟老夫計較了,可好?”

    段清澤單手撐著下巴,根本沒理會丁圃山說了什麼,懶散地打了個呵欠道:“可以去給我姐姐送口信了嗎?”

    丁圃山早知段清澤此人不正常,這會兒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姐姐正是他被趕回玉佩前他的“黎姨”,雖不知黎姨怎麼就變成了姐姐,也沒多問,只道:“她在哪?老夫可沒法離玉佩太遠。”

    段清澤道:“就在隔壁院子裡。你去告訴姐姐,我很想她,問她有沒有想我。”

    丁圃山:“……?”老夫究竟造了什麼孽,要來傳這種黏黏糊糊的話!

    可身家性命捏在段清澤手中,丁圃山也只能老老實實避開人飄到隔壁院子,找到正在盯著幾張紙皺眉思索什麼的沈黎。

    沈黎驟然看到房間裡出現個半透明的身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見是丁圃山,才舒了口氣,撫著狂跳不止的胸口道:“阿澤有什麼消息?”

    丁圃山看著沈黎,沒有立即開口。

    沈黎:“……?”不是,他不說話她很害怕的好不好?本來就是一副阿飄的樣子,還不說話,這不是故意嚇人嗎!

    丁圃山做好了心理建設才開口:“那小子說,他很想你,問你想他嗎?”

    沈黎不可思議:“……就這?”

    丁圃山生無可戀:“就這。”

    沈黎同情地看了眼丁圃山:“辛苦你了。”

    好好一個金手指隨身老爺爺,卻要幹信差的活……不過別說,這方法還真不錯。

    丁圃山被沈黎的話安慰到了,正想在這好說話多了的小丫頭面前大倒苦水,就見她舉著手裡的紙對他說:“麻煩你把這些背下來,說給阿澤聽。”

    丁圃山:“……”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礙於段清澤的淫威,丁圃山只能老老實實將幾頁紙都背下來,好在對於曾經的修士來說,這並不難。

    只是在回去前,丁圃山到底咽不下這口氣,忽然撫著長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道:“小丫頭,老夫同你有緣,有心收你為弟子,你可願意?”

    沈黎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迷惑表情看著丁圃山。

    丁圃山道:“是,老夫知道你身邊有那小子了……但那畢竟是不一樣的,老夫曾教過徒弟,他們在老夫的教導下那修為可是突飛猛進。而那小子一見便知不會教人。”

    沈黎反駁道:“不,他教得很好哦。”

    他耐心細緻地修正她的修煉錯誤,令她的修煉可以更快更安全,沒有比這更好的指導了。

    丁圃山自負道:“你這是沒有見過真的好師尊是怎樣的。”

    沈黎道:“是指那種死掉給後輩空出位置的好師尊嗎?”

    丁圃山:“……”這小丫頭也很氣人!

    他忍著氣無視她的挑釁道:“真正的好師尊,就得是老夫這樣的。小丫頭,只要你拜老夫為師,老夫定會傳授你畢生絕學。老夫的獨門修煉心法,當初那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沈黎道:“死掉後寄居在玉佩中的絕學嗎?”

    丁圃山氣得忍不住了:“……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

    沈黎笑了一下:“我覺得前輩你有點不安好心呢。”

    小說歸小說,雖然她也經常心裡調侃他是隨身老爺爺,但若不是走投無路,怎麼能去相信這樣一個陌生人?她在這個世界屬於弱者,不小心點就涼了。

    丁圃山啞口無言,這小丫頭明明是個真正的築基,不知道哪來的直覺。

    “不學就算了!老夫還懶得教呢!”他不好再耽擱,匆匆離去。

    沈黎見丁圃山離開,又將注意力落在那幾張紙上。

    丁圃山回到段清澤那邊,不等段清澤詢問便把剛才背的一口氣說出來。

    段清澤等他說完,才沉眼冷聲道:“怪不得被打成現在這鬼樣子,連小小的傳信都做不好。”

    丁圃山不樂意了,雖然他確實對於當信差一事不爽,但不是做得挺好的嗎,那麼老長一段話都背下來了!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老夫漏掉什麼了?”

    段清澤道:“我讓你問姐姐她有沒有想我,你拿到答案了嗎?”

    丁圃山回憶了一下,他問了,然後那小丫頭的回答是,就這?

    這位分神大能的元神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他怎麼真的就連信差這小小一件事都出了差錯。

    段清澤不耐煩地說:“還愣著做什麼?再去問。”

    丁圃山很憋屈,但還只能老老實實再飄去見沈黎。

    林之存繼續看著花奉生,不閃不躲,不畏不懼。

    沈黎這個貨真價實的築基反應也跟紅鸞二人差不多,而在看到段清澤變了臉色的同時,她一把抱住他,仰頭看著他不停給他使眼色,是為了穩住自己,也是為了防止他也施放威壓。

    真可愛,讓他想緊緊抱在懷裡不撒手。

    段清澤冷漠地欣賞了丁圃山的慘狀好一會兒才收回神識,森冷的雙眸盯著他道:“別打姐姐的主意。”

    花奉生邁著精緻的步伐走至亭內,具有傾略性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

    孟宛應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便道:“這次的貨太少了,怕花樓主不好應付尤樓主和何樓主,我聽吳震群說,之前還盯上了幾個備用的貨物,離得不遠,讓他再帶人出去一趟,明日便能帶回來,好歹讓人數好看些。”

    沈黎曾有一段時間破罐破摔默認了當時心智尚小的段清澤的親密舉動,但這會兒他心智也大了,她著實無法再習慣,下意識摸了摸泛紅發熱的耳垂,小退一步離他遠了點。

    花奉生:“……”此人必定要進徵樓的,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好說。

    沈黎發覺角樓裡庭院很多,此地跟之前他們經過時看到的都不相同。

    二人邊走邊說話。那女修比花奉生高小半個頭,每次看他都要微微下移視線,但偏偏她的目光中滿是繾綣愛意,以及對愛人的崇拜,看著略有些滑稽。

    此刻他的眼神直接而熱烈,像一道陽光直射下來,可以照見陰影中的一切。她怕他看穿她的誇獎並不全然真誠,怕他看穿她想要逃跑的小心思。

    花奉生與孟宛已走至亭子邊,孟宛看了眼亭中的人驚詫道:“怎麼才三人?”

    再看花奉生,確實不怎麼熱情,但他既無厭惡,又願意跟孟宛說話,應當也不是完全無意。

    他冷笑:“離開?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你先回吧。”花奉生道。

    段清澤道歉,還想親親沈黎手上的指甲印,被她用力掙脫,他卻笑得露出雪白牙齒。

    其實她也不怕被人發現她在蒐集信息,但總要意思意思藏一下。在段清澤徹底忍不住暴露前,她這邊還是能遮掩就遮掩,畢竟她也很想抓住幕後的閣主,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

    林之存默默跟上。

    “我喜歡姐姐這樣誇我。”他垂眸看著沈黎的雙眼,嘴角微勾肆意一笑,“但我更喜歡姐姐只看我。”

    他們好像完全不怕他,不怕這裡!

    說完她又想到段清澤之前吃方函的醋,怕他的獨佔欲還包括同性,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沈黎:“……?”別急什麼?再說什麼?他好歹看看她的眼色啊,這麼看不懂的嗎!

    金丹期的林之存只是微白了臉,身形依然如同先前一般挺拔如松。

    最後是段清澤,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花奉生,只是掐了掐沈黎的手,不願她如此看花奉生。

    花奉生心中點評,若能繼續保持這般清冷仙君的模樣,能惹得不少女修甚至男修一擲千金,那便不能太過打壓。

    段清澤面上正帶著淺笑,聞言看了丁圃山一眼,龐大的神識便朝那小小的元神碎片擠壓而去,丁圃山痛苦地慘叫出聲,又被段清澤用隔音陣法隔絕。

    沈黎朝花奉生燦爛一笑,好似春花爛漫,天真無邪。

    孟宛垂下視線,這話花樓主可以說,她卻不能接。

    姐姐很膽小,很謹慎,這般小心翼翼的姿態,如同他曾在太崇秘境抓過的靈兔,離開窩時探頭看一眼又縮回去,再看一眼,再縮回去,如此幾次才會安心離窩。

    丁圃山氣哼哼地走了,把沈黎的話轉告給段清澤。

    孟宛淺笑:“我很願意為花樓主分憂。”說完便行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