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行之 作品

第67章 真假千金

    (28) [v]

    司行簡把原主和李重山的淵源大致講了一遍。

    當初李重山還不是指揮使,才到越州任職被派去剿匪,被原主救了,原主當時順手就把自己斬掉的人頭送給李重山。

    李重山因此立了功,再加上有老丈人幫忙,不出三年就當上了越州的指揮使。

    “本來李重山早就該調任的,只是他有意上戰場,大月國又被滅,他就耽擱至今。如果周姜兩國開戰,他大約是會去領兵的。”

    梁昭昭略一思索,就知道李重山肯定起了拉攏父親的意思。她撇撇嘴,心道:李重山倒是好眼光。

    可是她又做不了父親的主,羅夫人對她好有什麼用?

    梁昭昭有疑問,便問出了口。

    司行簡:“姻親是一種比較牢靠的結盟方式。”

    他其實還不確定李重山有沒有這個念頭,但對方之前提過玥兒的婚事,他必須未雨綢繆。

    李府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別的先不論,單說羅采薇給自己的兒子精心安排了通房這一點,司行簡就已經把李府排除了。

    羅采薇只是不許自己的夫君納妾,但對自己的兒子怎麼能一樣?

    這就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女性的悲哀,她們把男子妻妾成群當成理所當然,甚至連羅采薇這樣的“妒婦”都很少見。

    像常寧公主那樣養面首的更是異類。

    世間多數女子是發自肺腑地鄙視常寧公主,而不是心中羨慕、只為了免於非議,才不與之來往。

    梁昭昭聞言,有些厭惡地皺眉。

    周勇為了錢財“委屈自己”娶了再嫁之身的梁氏;李重山為了仕途娶了武將家的羅采薇,他也就比周勇好了那麼一點,沒有做負心人。

    難怪指揮使夫人待她和玥兒這般熱情……

    她就不說了,在外人眼中,肯定覺得她出身有瑕,不是正經小姐,甚至還會認為她命格不好,克了梁家,又克周家;至於玥兒,在不知情者看來,玥兒的身份倒是沒有什麼不妥,但都說“喪母長女不可娶”,母親雖活著,但已是別家婦,也差不離。

    她們這樣的條件,若不是別有用心,怎麼會第一次見就生了求娶的心思?

    梁昭昭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不會因為這些兒自輕自賤,她只是十分不喜這種通過她來讓父親妥協的手筆。

    她更不願意嫁人,離開父親,和別人成為一家人。

    司行簡看到昭昭的神情,暗暗勾了下唇角。

    他是個開明的父親,若昭昭有心悅之人,他肯定不會隨意阻攔的,現在是昭昭自己都看不上……嗯,他只是幫昭昭斬斷那些爛桃花而已。

    梁昭昭遲疑片刻,還是說出心中所想:“我,還沒有那樣的想法。”

    和玥兒提起這些時,她絲毫不覺羞澀,但對著父親,她莫名有些開不了口。

    司行簡一時間沒有理解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嗯?”

    梁昭昭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我不願意嫁人。”

    雖然已婚的婦人會比閨閣女子多些自由,但她要是不打算嫁人,就不會被“清譽”所束縛,更不用守什麼婦德。

    那樣不是活得更自在些嗎?

    司行簡聞言,眼中浮現出真切的笑意,他頗為豁達道:“我不是那種死板的家長,你若不願意,自然不會逼你。”

    其實他並不是期盼昭昭永遠不成婚,只是這個時代女性沒有什麼地位,一旦嫁人,就完全像是夫家的附庸。

    而昭昭這十多年又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

    缺愛的小孩通常很容易被人哄騙。

    他只是怕昭昭輕易被人用花言巧語騙了,現在見昭昭頗為抗拒嫁人一事,想必今後會慎重對待。

    其實,只要自己過得自在,一生無人陪伴,也未必會孤獨。

    梁昭昭得到父親的承諾,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和一個陌生人結合、成家,剩下父親一個人。若到了那時,父親會不會離開?

    她至今沒敢問父親事情的原委。

    父親和以前那人完全不一樣,其餘人只是覺得父親行事更加難以琢磨,並不作他想。

    也是,對於不在乎的人來說,他是否換了一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木槿趙清他們依舊把他當成主子對待,還會覺得主子如今比往常更大方厚道,這對他們是有好處的,根本不會在意其他。

    但她知道,不一樣的。

    司行簡自然不會按照原主的設定行事。

    如果一直活在“別人”的影子裡,那他還是他嗎?他一向隨心,要他裝作別人,實在是為難。

    他也根本不懼被人發現。

    只是,為了避免麻煩,他很少做出不合這個時代的事情,也不會太過高調。簡而言之,就是懶。

    司行簡和梁昭昭心中各有一塊石頭落地,他們更加心情輕鬆地準備離開越州的相關事宜。

    而司安玥這幾天則在親自去買越州特產,當然大多是吃食。

    梁昭昭在離開前,帶著司安玥去了秦氏的墓前,順便取走了自己之前藏的小匣子。

    司安玥尚不知這裡面埋的是她的生母,只問昭昭要不要把這墓修葺一番。

    梁昭昭搖搖頭,人一死萬事皆空,墳墓修得再好,也只是給活人看的。

    當初面對陳大夫屍體時父親說的那一番話,終究在她心中留下不淺的印象,也讓她心態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