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淵 作品

第24章 降溫

    她就這樣看了良久,鬆開咬著的下唇,出聲問他:“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的……”

    她欲言又止,但遲越聽懂了,在她努力想要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之前,低應了聲“嗯”。

    就這一出天翻地覆,都明著上門來搶了,傻子才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情況。

    溫降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細長的眉毛蹙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最後只能在心裡暗歎一聲,從茶几前站起身來,到房間裡拿他之前給自己買的消毒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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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小區外

    鍾安妮這趟出門碰了個硬釘子,簡直快要被氣瘋了,腳下的高跟鞋踩著水泥地面,“篤篤篤”震得她腳脖子疼,脖子上還殘留著被扼的不適感,時不時捂著喉嚨想要乾嘔。

    直到緩過這陣,她坐進副駕駛座,第一時間想到打電話給遲盛運。

    一通沒接就兩通,等車都快開到家了,對面總算磨磨蹭蹭地接起來。

    鍾安妮被這電話等得愈發窩火,一張口就火氣十足:“姓遲的,你管管你那個好兒子吧!再這麼下去你家要出殺人犯了!”

    遲運盛正準備呵斥她不要總是連著給他打電話,他在公司忙得很。然而一聽這話便皺起眉,忘了自己嘴邊的說辭:“遲越?你找他幹什麼?”

    鍾安妮拔高聲音:“還不是那套房子的事!我前幾天在朋友圈掛出去,就有人說想來看看,我今……”

    “哪套房子?”遲運盛打斷她的話,很快意識到什麼,“他現在住的那套?你是不是瘋了?你賣了他住哪兒?”

    “你再說一遍,誰瘋了?!”鍾安妮這陣子驗出懷孕後每天都過得稱心如意,哪能聽這樣的重話,第一時間反嗆回去。

    遲運盛似乎也意識到什麼,不吭聲了。

    鍾安妮這才滿意,緊接著道:“你那個兒子都多大了,今年也快十八了吧?我看他天天待在家裡,又不去上學又不去上班,錢倒是花得飛快。哦,他爸是遲運盛他就能這麼混吃等死啊?我們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對面沉默良久,只說:“行了,他的事你就別管了,那套房子動不了。我一年給你多少萬,你就缺這一點錢?

    “那哪是一點錢啊?就算那個房子不吉利,那還帶著全裝呢,降到一千來萬總有人要買的吧?”鍾安妮不依不饒道,“再說你那個好兒子一個人哪住得了這麼大的,一個月供水電費都要好幾千,到時候給他租個套間不就好……”

    “夠了,房子的事我不跟你吵,今天你跑去找遲越的事就先算了,以後別再提了。”遲運盛再次打斷,按了按自己開始作痛的額頭。一旁的秘書見狀,趕緊給他遞上一杯熱茶。

    那棟房子就像橫在鍾安妮心頭的一根刺,這些年來她明裡暗裡跟他提了好多次,本來以為自己現在好不容易懷上男孩了,兩邊都是兒子,他多少能聽進去她的話,誰想到還是碰了壁。

    當下不由氣急,重重砸了一下自己的包,引得一旁的鐘博文都側目過來,大喊:“遲運盛,天殺的,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干了什麼?他差點殺了我!你還為他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聽見“殺”字,條件反射地想起四年前的事,胸口跟著一悶。

    喝了口熱茶後,他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提起語氣道:“那也是你自找的,懷著孕亂跑什麼?受傷沒有?實在不行叫周阿姨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你——”鍾安妮聽出他這是在轉移話題,更加氣結。

    但遲運盛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例行囑咐完就結束通話:“就這樣,先掛了,我一會兒還有會要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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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降帶著消毒用的碘伏回來,在沙發坐下。

    這張沙發一直都是他的地盤,她平常只在茶几前寫作業,一開始坐在地毯上,後來李阿姨送菜來的時候順便給她添置了張小板凳,坐沙發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已經習慣了打遊戲的時候用右下角的餘光攏著她的腦袋。

    然而她現在坐過來的動作實在過於自然,遲越有些錯愕,停下手頭的遊戲,偏過頭瞄她一眼。

    這一眼恰好和她猶豫的目光觸上,溫降示意他的手臂,輕聲道:“都抓破皮了,還是消一下毒比較好。”

    遲越這才注意到自己被抓花的手臂,“哦”了聲,放下游戲機,把手伸過去。

    他的骨架生得雋秀,小臂瘦削,抓痕落在上面,細長的血線邊緣一圈浮起了腫脹,遮掩著皮膚下青紫色的靜脈,像開起了胭脂色的薔薇,美而病態。

    溫降無意識地輕嘆了口氣,用棉花籤蘸上棕褐色的碘伏,垂下眼睫,把他的手腕壓低了一些,認真在破了皮的地方塗抹,每一筆都落下淡淡的顏色,彷彿在給薔薇做舊。

    遲越被她的動作看得愣了愣,他本來只是想伸手去接她手裡的東西,誰知道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低下頭來幫他代勞了。

    抓痕處火辣辣的,先是被她冰涼的碘伏壓過,稍稍平復,緊接著就傳來細微的刺痛,並不會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只會讓他的指尖輕動一下,莫名覺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