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

    顯然,鍾恬並不在意這些。

    白天在眾人面前,因為這個婢子讓她失了身份,丟了臉面,她如何能放得過這個婢子,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人,沒有必要留在鍾家。

    “恬兒,心中的火可消了?”鍾煙的聲音乍然間響起,令鍾恬腳步一錯,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鍾恬抬頭,深夜裡,鍾煙一襲白色紗衣坐在亭子之上,甚是嚇人。

    “如何不消,半夜遇一女鬼,如同冷水從天而降,哪還敢有半分火氣。”鍾恬向她走去,旋身一躍,也飛到了涼亭之上。

    近身一看,鍾煙的狀況暴露在鍾恬眼下,她歪頭嘲諷笑了一下,“姐姐這是被母親罰了,不過這時候姐姐也敢偷懶,妹妹佩服。”

    鍾煙的雙腳上,鎖著鐵鏈,連在亭子上方突出的機關之內,從這裡倒吊下去,下面就是湖水。

    鍾煙不以為意,她的指尖敲擊著腳踝上的鐵鏈,她低著頭,目光幽深。

    “姐姐在想什麼?”鍾恬在她身邊坐下,羅衫上沾了灰塵,她撇撇嘴,“這麼髒的地方,你也呆的下去,還是儘早罰完,今早回去吧。”

    鍾煙突然抬頭,她說:“鍾析快回來了。”

    鍾恬的臉聽此言突然僵了下來,過了好久,她才伸手揉揉臉,問道:“什麼時候?”

    “十日之後。”鍾煙答道。

    鍾恬的神情難掩落寞,她說:“父親到底是器重於他。”

    而鍾恬的反應全都落在鍾煙的眼裡,鍾煙伸手撥開了身前的頭髮,唇邊一勾,算計意味明顯。

    鍾家二子二女。長子鍾玦,次子鍾析,三女鍾煙,四女鍾恬,這幾個人的父親同為現如今在朝為官的鐘公卿鍾梟。

    不過鍾玦的生身之父並非鍾梟,而是鍾梟之兄鍾堯,死於十二年前的流民暴亂之中,膝下只有一子鍾玦,其母在鍾堯死後投井自盡,獨留鍾玦一人,因鍾玦幼小,鍾梟便收於自己膝下撫養,名義上為鍾氏長子。

    縱然外界所傳鍾玦有萬般光彩,身處於鍾氏泥潭的鐘玦,這塊美玉也不知何時才可以被人從泥潭中帶走,還他一身的清淨。

    而與他不同的是鍾梟之子鍾析,乃為一個機關算盡,無恥放蕩之徒,其母為一名青樓女子,但這並不妨礙鍾梟對他的偏愛,獨獨器重於他。

    於鍾家,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利益謀爭,不分長幼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