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第563章 和她所約定的事(中)

    停留在船中的日子裡,札幾乎每天都與長著怪貌的醫師見面交流。那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天,可是札卻覺得極其漫長。幾乎每一刻他都在接觸些完全陌生的、沒法用他的認知來解釋的事物。

    醫師並不向他樁樁件件地說明。更多的時候,札感到醫師甚至不是在向他說明,而只是一種不著邊際的漫談。將不著邊際和醫師放在一起是奇怪的,因為即便是成為了這樣一個怪誕畸形的人,醫師看起來仍然和過去很像。在那遠離人群的斗室中,他進行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秘密研究。即便不知曉這件事,光是從他平日裡的舉止和神態,便能知道他是個長久專注於自身工作,並且有著強韌意志力的人。

    但是他樂於讓札待在身邊,就像一個老師對待學生。如果札向他提問,他必然予以說明。而即便是札沒問的那些事,他也斟酌著告知。

    札所提出的第一個,無關於家人安危的問題,正是醫師的死與重生。他親手舉行了葬禮,屍體確是醫師的,這也毫無疑問。醫師是如何又以另一張面孔出現在他眼前?

    醫師簡潔而平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生命的軀殼,他指出,不過是種較為複雜的機械。它和任何其他機械一樣可以被更換。手腳與軀幹自不必說,甚至連頭部也並非必要的。既非必要,也並不限定只能擁有一個。就像一個人能夠同時操作兩臺機器,一個思維也能同時操作兩個軀體。那在理論上沒有什麼過多的疑難,但是實施中必須恰到好處,因此那必須是一種非常精密的思維,而這又取決於它的原始形成過程。簡而言之,思維的模式受限於最初的藍圖,而人們對藍圖的瞭解至今都是很有限的,只能說是些摸索中的模仿者。

    這些話對札來說是離奇的。但他了解機器,也能勉強想象醫師所描述的畫面。儘管那也許和事實詳情相去甚遠,他了解到醫師可以像更換機械零件那樣更換身軀。這個過程不需要用到上一具身體的任何組織,甚至可以隔著相當的距離。醫師也可以隨意地改變他自己的外形,就像給機器刷上一層塗料。儘管札不曾親眼看到過程,他並不懷疑醫師所說的這些話,因為他的手腳此時都好好長在身上了。

    但是,醫師同時也向他透露,這種能力並不是十分特別的。事實上搜集者們的頭領,也就是那個被他謀殺了的人也能夠做到。那被殺者還有眾多的同伴,擁有豐富的關於身體改造的知識。如果要把黑天視為一種真實的存在,那就是他們,以及由他們所塑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