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427 致悲劇樂觀主義者 上

    羅彬瀚曾親眼看著這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談論方言和神話傳說。有段時間荊璜甚至一直用周雨的手機和他對線。那難道是一種合理的發展嗎?因為周雨能接受死人,所以他也能接受外星人,反正外星人早晚也會變成死人?如果那真是周雨的邏輯,羅彬瀚也不會感到驚訝,他一直覺得周雨在某些不易察覺的地方是很脫離常識的,某種看似正常的反常,像他那個幾乎沒有在梨海市逗留過的名醫父親。

    可是過去羅彬瀚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受。他曾覺得外星人和鬼魂大約是一回事,是和他毫無瓜葛的東西。但現在不同了,他發現自己能接受外星人蹦到自己臉上,但是死掉的外星人不行,他不接受死掉的外星人甚至超過男的外星人。

    引發他這一頓悟的原因在於邦邦。那風中的自稱邦邦的聲音,當羅彬瀚說出“我以為你死了”時,它非但沒有反駁,竟然還結結巴巴地承認了。

    “噢,我也這麼認為……我不知道……但,我以為死不是這樣的……”

    “你在哪兒呢?”羅彬瀚問。他這會兒對自己的神智完整程度已經有所懷疑,因此他選擇用嘴巴把一切想法都說出來,好讓阿薩巴姆一起受煎熬——他的意思是讓阿薩巴姆監督他的精神狀態,免得他做出不自覺的危險行為。

    阿薩巴姆還是皺著眉。羅彬瀚估計她聽不見幽靈邦邦,而那更讓他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不樂觀了。

    “我不知道,羅……我好像無處不在,但是又看不見任何東西……噢,這感覺真的很糟糕,不過我感到你就在我附近……你能幫我嗎?”

    羅彬瀚感到自己的頭皮與後背都在輕微地痙攣。他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很多傳統鬼故事,大部分都涉及到一個被忘恩負義的好心人。但邦邦不是什麼壞人(至少在生前不是),他們多少有過一段愉快的同行時光,他是有理由去同情這可愛又倒黴的外鄉學子的。而且他也明白——從內心深處他無法否認這一點——邦邦會落到現在的下場是因為他。難道不是嗎?那倒黴的書預言了他會碰到阿薩巴姆,他命中註定的壞運氣把邦邦也牽扯了進去。如果當初他沒有產生那股想去看巨大鵜鶘的衝動,這會兒他們都好端端地待在寂靜號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