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416 命運魔女蹈於樹心 中

    “我看見過這條河道的設計圖。”那無定形的寵物說,“但那也可能是地圖。在一艘落到我身上的飛艦碎塊裡。那時我的體積和行星差不多。我是被扔去作為哨兵和陷阱的,不過他們也沒限制我吃掉一些無用的殘渣。我找到一個活著的駕駛員,用他來查看飛艦裡剩下的消息。裡面的內容很有啟發性。我猜他們的戰略是把偉大者阻擋在戰線外延,靠著那破壞一切規則的力量來消滅偉大者。以太汙染,他們用的是這個詞,不過我也聽到過高靈帶這個說法。據我所知那是兩套理論,他們也不曉得誰對誰錯。戰爭時期是不大講究理論正確的,他們只把能用的都用上。這些河道的主幹用於收集不同類型的詛咒……我想我們是在一條挺危險的河道上。”

    她點點頭。這些她早已知曉,是從徘徊未去的影子中聽聞。若行到水流盡處,影子們說,那便是海螺之尖,萬象的起點。那就是維尕登欲往之地,欲行之事。她當然要在維尕登成功以前找到它,如有必要便消滅它。

    “我聽聞還有人和我們同路。”寵物說,“從他的腦袋裡我看見一夥海盜……是否該這樣說?在我看來這裡並不值得海盜來光顧。還有一個永光族。紅色的,角很有趣。我很久以前就見過永光族,通常很有活力,總是出現在戰場前線。它們的性格並不顯得很好戰,不像我更常見的一些物種,能從破壞和征服力獲得滿足。不過它們卻有另一套觀念,似乎覺得世界按照它們的價值運行才是最好的。這樣想的物種當然多得是,可它們又有不同的地方。讓別人按它們理想的方式生活,那對它們自身是沒有什麼利益的,我不知這樣是否能算作高尚?或者這比專注自身更加自以為是?”

    她不關心這個。每個人都希望世界按自己的秩序運轉,這是老人早已明言。但世界以前從未聽從過任何人,它只是自顧自地流逝。那個影子們想要停留的春日。週而復始。舊的過去,新的重來。

    維尕登的造主是邪惡的嗎?你父親是邪惡的嗎?老人這樣問她。他緊接著便否決了這件事。善惡是凡類們常有的爭論,但對國王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他自己所想的便是善,世界是依著他的善才得以構建。不過當兩種善撞在一起時,你卻發現它們水火不容。

    那無定形的寵物還在滔滔不絕,似乎很滿足於一個沉默的傾聽者。可實際上她也沒有聽,她在自顧自地想著自己的心事。那些渺小的無意義的生命,老人後來又說,它們總是花費全部的歷史,去製造一座自己駕馭不了的龐然怪物,最後讓一切無意義地消逝。不過偶爾,很小的可能性中,它們會創造一些奇蹟。有些龐然怪物裡打造出了噴火的鐵船,或者令它們自身成為了那建築的一部分。它們獲得了生命形式上的昇華,從渺小者變成了另一種偉大者。這種事原本並不常見,可既然世界這樣大,從無意義走到有意義的生命便很多很多了。觀察它們是很有趣味的事,可惜到最後也沒有什麼不同。無意義者通常是比較難以預測的,在搭設建築的歷史中會誕生各種各樣有趣的東西,可一旦它們獲得昇華,那實際上是它們的建築變成了一位“國王”,它們變得崇高而純善了。可是也和天生的國王沒有什麼區別,因為它們也只能承認自己所變成的那一種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