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219 雛雀啁啁而鳴 下

    雅萊麗伽和底波維拉爾的相識還不能說很久,但她已觀察過對方的許多生活細節。維拉爾的頭髮總是紋絲不亂,衣袍鮮豔如新,透露出他在第二峰中優渥的生活與對外表體面的看重。且不說他的實際猜能如何,單憑詭客之血便足以叫他比千萬人更尊貴——寂靜學派與白塔最大的分歧,在於他們從不認為知性是天界力量的內在核心,甚至也不是必然要素。蹈火而上的星辰之途毫無意義,因為血脈勝於心智,就像土地近於星空。

    她大體可以斷定底波維拉爾從未遇到過這種境況。被一個關在黑獄裡的囚徒如此藐視地驅趕,那絕不是維拉爾能理解的事。就連庫瑪奧也因詫異而揚起了尾巴,但很快就因為雅萊麗伽的視線而收了回去。

    他們都盯著維拉爾的背影,想看他會怎麼反應。雅萊麗伽飛快地考慮了好幾種他可能拿來懲罰冒犯者的方法,不免有點替那新囚徒擔心,那還不至於真的叫她困擾。

    她確實喜歡幼崽,但那不代表她得管一個叫她“妖魔“的小東西死活。而既然他那樣莽撞地挑釁維拉爾,要麼這男孩確有自己的依仗,要麼他早晚也會因別的蠢事死掉。

    維拉爾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著籠內的少年。當他開口時聲音並不憤怒,更多的是奇怪。

    “小孩,”他問道,“你是誰?”

    他的背影擋住了雅萊麗伽的視線,令她瞧不見牢中少年的表情。她只得儘量把身體往牆邊靠,越過維拉爾的手臂去觀察情況。

    紅衣少年冷著臉,沒有回答維拉爾的問題。他的神態不像害怕,而是不屑於將名姓告知對方。維拉爾等了一會兒,大約覺得自己的行為怪滑稽。他輕輕地哧笑了一聲。那種笑聲是雅萊麗伽過去所熟悉的,往往出現在維拉爾提起某個厭惡之人的時刻。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小孩。”他說,“是誰把你關進來的?覃獁?枯葉夫人?”

    他讓庫瑪奧叫個獄卒進來。過了一會兒薩緹來了,他踩著踢踢踏踏的小碎步,貌似恭敬卻滿眼黠笑地出現在雅萊麗伽眼前。

    “大人。”他微微躬身說,“有何吩咐?”

    “這小孩是誰?”

    “我們不清楚他的名字。就在昨天,曼羅斯提拉大人剛剛把他送進來。他囑咐我們不得動他,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薩緹柔順而討喜地微笑著,眼睛裡卻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雅萊麗伽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昨天都伏燒傷了手,薩緹不可能不清楚這件事,但他卻故意對維拉爾隻字不提。傳說薩緹是枯葉夫人的寵兒,雅萊麗伽不清楚這謠言的真實度,不過根據半羊人對維拉爾的態度,她感到此事確實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