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200 二類結合倫理學 中

    雅萊麗伽提出了一個羅彬瀚從未設想過的情況。荊璜的父母確實存在,並非遙不可及的模糊概念,而是像他自己的父母那樣有名有姓,還有工作和戶籍。這些突然貼到他臉上的細節反倒叫他喪失了真實感。而且他仍然記得自己的幻覺中看到的女性,形象簡直像是荊璜的異性翻版。

    他想向雅萊麗伽打聽打聽荊璜母親那邊的事,但雅萊麗伽正是事務繁忙的時候。她告訴羅彬瀚自己在外頭還有一點善後工作,而鑑於荊璜暫時喪失了意識,他們不能長久逗留在一個地方。

    羅彬瀚從她的話裡聽出了風緊扯呼的意圖。那確實比起回答他的問題更緊急,再說關於荊璜父親的消息也足夠他消化一陣子。所以最終他還是放任雅萊麗伽離開,把這段難以置信的婚姻關係留到下一次再追問。

    雅萊麗伽如風一樣走出去。羅彬瀚則有點彷徨地溜到荊璜旁邊,習慣性地揪了一下後者的頭髮,又扒開眼皮看了看。那感覺就像在擺弄一具製作精細的皮偶,讓他馬上就不舒服地鬆開了手。

    身世的命題依舊困擾著他,令他想起過去荊璜住在他家裡時的一些細節。比如,荊璜在梨海市所看的那些電視劇——儘管他沒表現出任何讚賞意味——似乎全部都是以女性為第一角色的,裡頭或許還會加幾個戀愛用背景板雄性,但據羅彬瀚所知那從來不是主要看點。有段時間羅彬瀚還在自己的視頻網站付費賬號裡發現了《巴拉拉仙女堡》和《魔兵美少女》的最終集觀看記錄——他老妹從小學開始就不喜歡這種題材,只愛觀賞健美型男明星的屁股和胸肌。

    當時羅彬瀚把那歸結於修真外星人對動物生活的獵奇心理,可如今他感到事實似乎不盡如此。那是否在某種程度上反映著荊璜的童年環境?又或者只是對生父的敵意遷怒到了所有“父親”角色身上?

    無遠。羅彬瀚每想到這個詞,腦袋裡總是馬上跳出法克的臉。他認識法克的過程和周雨有關,具體的細節如今已經有些模糊,但他仍然記得那是在一家醫院裡。當時法克是一家醫藥公司的程序員,去探望某個陷入長期昏迷的同事。

    羅彬瀚已經忘了他和周雨為什麼會去那家醫院,但周雨似乎也認識法克那個昏迷的同事。羅彬瀚只依稀記得那人姓雷。雙方在醫院裡偶遇,後續的故事則如做夢般荒唐離奇,他只能斷續地拼起一些前因後果。但是無論如何,法克給他的印象並不糟糕。

    實際上法克在跟普通人相處的態度上絕對比荊璜要好得多。他既會帶著普通的百合花去探望昏睡多時的普通同事,也能正常地和羅彬瀚談論電影或者小說。羅彬瀚不記得他怎麼笑過,但也從沒見他對陷阱帶的原始居民們橫眉冷目。走路時一直跟別人保持半米以上距離,即便沒車也會嚴謹規矩地等待綠燈,偶爾宣佈些超常的話語比如“絕不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