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183 蝶翅不期而展 下

    藍鵲飄在空中琢磨了一會兒。

    “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羅瀚。”它有點無可奈何地說,“如果一切預言都不再指向永光,我們便沒有任何手段驗證它是否真是一個必然會出現的事象了。也許它從開始便是一個巨大的誤會,也許它仍然會按照既定結果發生……這一切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儘管法師們研究了這麼久,大部分重要預言還是在事後才能被完全解讀出來。而即便你的假設成真,這在實施層面也是不可行的。”

    “為啥?因為世上的黑暗不夠造騰?”

    “你能想象符合要素的永光預言出現過多少次嗎?光是白塔記錄在案的可信版本就有九百多個,它們全是由不同星層的不同文明作出的。這還沒算那些隱世避居的古約律呢!你怎麼可能把它們全部提前應驗掉呢?你可以抹消掉一萬個預言,可只要有一個漏掉,那麼它就還是個永光預言呀。哪怕你提前應驗了所有現存的預言,只要‘永光’是必然事象,那就會有新的預言出現。你只是閉上的眼睛,那不會讓整個世界消失,明白吧?”

    羅彬瀚無言地點頭,而藍鵲卻有點猶豫地靠了過來。

    “也許我不該問這麼多,”它說,“但你為什麼要想著消抹永光預言?我們還不清楚那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只是覺得‘永遠的光明’聽起來怪不吉利的。”羅彬瀚聳聳肩說。

    他含糊地扯了幾句轉移注意的話,又說想多看看野人們的壁畫,於是藍鵲也忘了深究,繼續領著他往裡走。

    洞穴裡的一切都被保存得很用心,可歲月畢竟還是留下了自己的痕跡。千年以上的壁畫多少褪色模糊,而已經和地面完全粘合的石堆證明這一帶數千年來從未發生過大規模的地震。

    藍鵲為羅彬瀚展示了許多瑣碎但也有趣的記錄:野人們如何學會用野獸的膀胱來控制後代數量;某次日食後泥葉莖塊的產量翻了三倍,導致了史上第一個死於急性胃擴張的人出現;曾有一位以脾性乖張著稱的族長試圖發動政府戰爭,建立屬於野人們的統一王國。

    第三個故事的壁畫篇幅尤為漫長。羅彬瀚也以為這事在一個充滿先知神棍的世界裡怪稀奇的。他忍不住多跟藍鵲問了兩句。

    “這記錄太久了,沒法保證它完全真實正確。”藍鵲說,“我的理解大概是這樣:壞脾氣族長去了對面的世界,覺得那裡又繁榮又熱鬧。他想跟對面學習,讓本地居民們也住過去,先知們卻全都反對他的想法。他一怒之下決定殺掉所有先知,包括他的親生母親。他的某個兒子無法忍受這種暴行,於是用毒藥將他殺死。作為弒父的懲罰,他閹割了自己,又被先知們任命去守護通道,也就是嗚達族最早的族長。”

    羅彬瀚感嘆道:“這真是父慈子孝啊。不過其實也沒必要搬家嘛。他們從對面搶幾個人過來教書不行?”

    “那是很難成功的……唉,你沒法改變一個星層的基本特性,而那又對文明發展至關重要。比如,陷阱帶上的原生文明將受到以太要素干擾,永遠不可能通過粒子探測算出遂穿方程,而那點微量的以太要素也不足以讓他們倒向約律側。除非他們的星層上有天然的隧穿通道,否則便會被困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