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130 薄伽梵歌(下)

    “你還在乎這種事呢,它把你的追隨者都快殺光了吧?”

    雖然口中這麼說,周雨卻多少明白對方的想法。也就是說,相處多時的同居者也好,把他們殺光的獸也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承認著兩者性命的等值,那既是同等的慈悲,也是同等的無憫。

    果然,桑蓮不言不語,沒有任何反應。他就像是一具提前設置好的機器,只回答那些必要的問題。

    看到他的態度,周雨仰頭思考了起來。凝望夜空時,他又發覺了特別的東西。

    烏雲、星月,這些在瓦解的視觀裡都不復存在。以前曾看到過的黑色潮水也未復見。遊走在空中的,是細長卻恢宏的線。

    自東而西橫跨天穹的長線,在空中潮水般起伏著,高低不定的“波形”就像在演繹某段曲樂。

    由星球運轉而交織成的音節,那是凡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聽聞的天體之音。即便是他,也只能以視覺捕捉其振盪的餘波。

    但是即便如此,那群星運轉之聲,他也曾確實地聽到過。

    “……啊,想起來了呢。”

    看到織起天幕的細線,身體的記憶就自然而然地醒來了。那首曲子的來由、創作者、原型,那是天生就知道的情報。

    “那首《道律》就是從那裡獲取的……真是的,把屬於我們的東西隨便拿走改造,這就是你老師的行事做派呢。”

    說到這裡,他握住劍柄,將雙手背在伸手,邁著小步朝桑蓮走去。

    “好吧,就放過那個孩子,反正他現在也吃飽了,短時間內不會再給這裡添亂。那麼今天就來解決你吧。”

    他停在桑蓮十步以外,從這個距離,已經可以伸手觸及到彩光的邊緣。試著用眼睛去看時,那片虹彩卻僅僅只是一片浮豔的光華,沒有一點可以拆出來的線頭。

    “這個就是你的‘法界’吧。像這樣美麗的東西裹在外面,難怪紅鄉的劍不願意傷害你。但是,我手裡的這一支就不同了。”

    白骨之刃剖開彩光,自斷口中流散出雜亂的線。他以視線將其抽出,就像是拆解一塊織好的布,周遭的光暈隨之呈現出破碎的趨勢。

    相隔五步的桑蓮,雖然看不清面貌的細節,卻依舊雕塑似地站在那裡。垂落的雙手沒有任何反抗之意。照這樣的態度下去,哪怕是刀刃加身,他也只會引頸就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