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牌巧克力 作品

85 幽嘶之民(上)

    在結束通話以後,周雨再也沒能睡著。他從枕頭底下拿出彈簧刀,一下下地戳著旁邊碗裡的香灰。像這樣耗到了下午五點,他才走出房門,去找客廳裡的紅葉。

    不出意料,紅葉仍然無比端正,如同入殮的屍體般躺在沙發上入睡。等周雨走到她十步以內,她才睜開眼睛,直挺挺地坐起身。

    “周雨,你怎麼了?”她有點驚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不知為何,周雨總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眼熟。他用冷靜的語氣答道:“沒事。我剛才殺了一個人。”

    紅葉愕然地看著他:“你分明沒有出去過,要如何殺人?”

    “嗯,我在心裡殺的。”

    雖然他已經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紅葉卻仍然嚴肅地皺著眉,活像在思考他用意念殺人的可行性。

    “……紅葉,你知道我只是在說著玩吧?”

    “那是自然。不過周雨,你近來是否心中時常有兇念?”

    “這取決於有沒有煩人的傢伙打電話過來。”

    紅葉看起來還是有點疑惑。她坐正身體,撥開自己額前的髮絲說:“周雨,我給你的無夢香,雖然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害,但畢竟夢為人思所寄,你長久無法做夢,也許會對精神造成一些壓力也說不定。這點我沒法事先察覺,若你覺得有何不對,一定要儘早與我說明。”

    “明白了。不過我現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問題是出在其他人身上。”

    非要說的話,周雨非但不認為自己最近有什麼兇念,反而比年前的狀態更好一些。那種渴望著殺死什麼的衝動已經不再出現得那麼頻繁,只有面對紅葉的劍時,才會讓他重新產生殺人慾。

    不,嚴格來說,不止是紅葉的劍。在見到摩天的那一晚,他也有類似的感覺。奇怪的是,他對摩天充滿了本能的敵意,面對奧斯爾時反倒沒有同類的感覺。

    吃過晚飯後,兩人再次下樓出發。臨行前,紅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他問道:“周雨,你打算一直控制著這具軀體嗎?”

    周雨怔了一下說:“不,現在只是臨時狀況。”

    因為有了紅葉的香,這幾天來他都維持著身體的控制權。不過那是為了解決張沐牧的事情,等到麻煩了結,他也自然會把日常生活的部分交還給周妤。

    雖然到那時,要怎麼解釋這幾天來的連續失憶,他還完全沒有想好,甚至連日記都沒有開始動手偽造。需要掩蓋的矛盾部分實在太多了,他至今沒想好要怎麼去寫,只能把這件事壓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