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 作品

第1570章 臥龍鳳雛




    獨孤一笑,學著玉兒過去的口氣:“恭喜主公啊。假以時日,毒壇又添一神將。”



    林阡得知獨孤脫離生命危險之後,這些天為他倆懸吊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細細琢磨起胡弄玉剛才的話,憶苦思甜,百感交集——



    慶元三年,忘川水雖然在紀景的骨灰中留下樣本、殘毒經年不消,但畢竟不是原毒,南宋毒壇一直不能複製;而金人,昔年雖得到了寒徹之毒的配方也交給了邵鴻淵配製,成品卻總是少了點什麼。饒是如此,金人還是在寒毒方面壓了宋人許多年。所幸火毒方面,近年來金陵還能算登峰造極,方以此制衡了整個金朝。



    但今後這些落後、制衡都將改寫——若能得胡弄玉和茵子合作,那林阡真就算得到了毒壇的臥龍鳳雛,寒毒火毒都註定藐視金方。冥冥之中,茵子這個妹妹會代替鳳鳴那個姐姐,協助胡弄玉共譜無影派風清門的新篇章。



    “那個完顏君隱,還說自己的左右手是幼麟冢虎呢,可惜啊,比不上咱們主公的臥龍鳳雛。”楊妙真好像知道林阡在想什麼,笑著說。



    她提到幼麟冢虎,還是令林阡微微一愣,略有失神。



    兩個麾下一個叫幼麟,一個叫冢虎,其實並非完顏君隱自大、借賜名而言志,也不是隨口一起信手拈來,而是正巧那兩個匪首一個屬虎一個屬馬,在他整合他倆之前雖然齊名很久卻為了爭奪地盤打得不可開交。



    能將兩個原先勢同水火的人粘得牢不可破,並且挖掘出了各自才能相輔相成,兩人也都對他馬首是瞻忠心不二……完顏君隱的駕馭能力可見一斑。



    眼下,術虎高琪和把回海成功插入林阡背後,迫使抗金聯盟不可能一味東征,另一方面林阡見鳳翔恢復原狀、符合心意,便不再推移陣線到耀州。金宋主戰場仍然集中於平涼與環慶。尤其環慶,三足鼎立,重中之重。



    這些天來,彼處還由完顏永璉親自坐鎮調控,更顯緊迫。林阡初時不知內情,為完顏君隱捏了一把汗,卻在這幾日收到落遠空傳報,得知他父子二人並沒有和好的可能:



    自上回鐵堂峽之戰落幕後,盟軍、金軍和完顏君隱就在環慶各地混戰,完顏君隱果不其然是那一戰的最大贏家,盟軍諸如海逐浪、辜聽絃、赫品章還算勉強維持,而金軍,說三足鼎立都是抬舉,包括楚風流、陳鑄在內,個個都逢之便不勝,甚至會幫他忙打敗盟軍。如中魔咒,暈頭轉向。



    “應該是古戍大荒陣的能量太大,不僅他們一時無法恢復,便算我,近來也大失水準。”林阡曾推測說,楚風流和陳鑄是因陣法反噬才失常。



    正是由於陳鑄屢戰屢敗、部下死傷慘重、憤然和完顏君隱決裂,才使得完顏永璉感化收服完顏君隱的心願從一開始便落空——“陳鑄的幾個副將被完顏君隱的麾下俘虜,淪為階下之囚,陳鑄交涉無果,十分生氣,歃血為盟要向完顏君隱復仇雪恥,金軍一時全軍燃起報仇雪恨之心,直追當年他們對瀚抒。所以,完顏永璉父子從頭便沒有周旋的可能。”林阡聞訊便告知柏輕舟。



    據稱,陳鑄的幾個被俘副將,有人傾力越獄不知所蹤,有人不堪侮辱自盡殉國,有人慘遭萬箭穿心的酷刑,加之鐵堂峽之戰被完顏君隱算計的前因,以陳鑄那種重情重義,不出離憤怒才不正常。



    柏輕舟聽罷林阡描述,掐指一算:“計算日子,陳鑄歃血為盟是在天星亂動的第三日,當時完顏永璉還在延安府、沒能到環慶。難怪陳鑄和完顏君隱的決裂勢不可控。陳鑄可能沒想到完顏永璉這麼快便到,完顏永璉也料不到麾下和兒子會到這地步……對了,這戰報,何以晚了這麼久?”



    林阡沒有回答,柏輕舟會意,不該問的不問。



    



    完顏君隱不念舊情在先,就不能怪陳鑄擲下重話。



    如果無情,誰先下手,誰便大獲全勝;如果道是無情卻有情,誰先下手,誰卻反而耿耿於懷。



    他說什麼都不肯接受陳鑄的交涉、不可能釋放戰俘,原因之一是陳鑄有個副將趙昆,越獄不說還傷了前去追他的林思雪和王冢虎。



    原因之二,是陳鑄現在的戰鬥力,確實不配和他面對面坐在談判席,陳鑄臉皮實在太厚,既沒條件來跟他交換,還想對他的戰利品分一杯羹。幼稚,怎麼分,難道憑舊情就能分?



    好吧那就決裂吧,他理虧在先,早在鐵堂峽的時候,他便已狠狠算計過陳鑄……



    陳鑄及其麾下對他轉敬為恨、勠力同心要取他性命祭奠戰友,他可以不為所動,他不可能和陳鑄解釋,陳鑄那個慘死的副將,並非被施加酷刑,而只是越獄後誤中陷阱。解釋?解釋又有何用,就不打了嗎?既然立場明確,正面交鋒,總是要來。



    信仰,終究戰勝了懷念。



    卻不曾想,隨著陳鑄歃血為盟、林阡血洗陳倉的消息同時傳來的,還有父親的抵達。父親已在延安府,接見林陌是假,來勸自己是真?



    表面上,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指揮若定,面不改色,實際,卻也因為父親而心亂,一則親情維繫,二則,內心充滿畏懼。



    從小到大,他和父親對弈,父親除了刻意讓他,從未輸過一局。



    但是,即便這條與父親不合的路再難,他卻還是選擇了走下去。



    他總是堅定著那股念頭——我完顏君隱,已經讓林阡和完顏永璉各自侵略的步伐停滯在環慶三年,還將更久,如此,便避免了金宋的更多地方淪為戰區,幫助更多百姓免受流離之苦。



    



    陳鑄興師討伐才第二日,忽然就偃旗息鼓還退避三舍,又狼狽又可笑,符合詭絕一貫作風。



    “想必是父親已親臨環慶,想示出將我收編的誠意。”



    完顏君隱不予理會,這日處理完了所有軍務,便先去瞧林思雪的傷勢,雖然當日和她一同追捕逃犯的王冢虎早已帶傷上陣,但思雪卻一直在後方他們的家裡休養,因為在他心裡,她永遠還是那個至善至純、不該沾染血腥的小女子。



    推門而入,不禁眼前一亮,一身紅衣,蟬鬢如漆,明眸善睞,柔情蜜意。



    “哪裡像受了傷生了病的?”他一看到她就心情大好,所有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之外,她應該是閒著無聊略施粉黛,成功地掩蓋住了臉色的蒼白,整個人顯得神采煥發。此刻她笑臥枕上,身形舒展,流露出一番柔情綽態:“你,來啦!”



    唯有語氣和神色,透露出她心中小鹿亂撞。



    “向誰學來?這副打扮很是好看。”他微笑問,坐在她榻旁。



    “閆夫人教的。”她紅著臉回答。閆幼麟的夫人和鳳簫吟年紀相仿,被思雪看成了知心大姐,常常有事沒事向她求問經驗,這一身紅衣也是求著她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