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銜蝶奴還沒找到,公主居然有心情沐浴就寢,熟悉公主性情的翠翹等人,見公主如此,都不禁在心中感到奇怪,而知道內情的白茶,則比眾人想得更深一層。她疑心公主看透了所謂的“銜蝶奴失蹤”,但既如此,公主殿下,為何……不懲罰她呢?

    容煙不是虐待狂,除按系統要求,依照原書,折騰折騰男主蘇珩外,懶得去折騰其他人,對白茶這樣的柔弱小美人,更是憐香惜玉。今夜之事,對容煙來說,就像是在打遊戲,她成功走完了一個劇情點,存檔,睡覺,並無閒事掛心頭。

    她這廂舒舒服服地安心入夢時,在夜色中急走許久的少年,在走至停雲閣附近時,終於扶著一竿碧竹,駐足停下。

    一路的快步急行,像已將不願面對的人與事,俱已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可,明明人已離長秋殿和殿中的那位公主殿下,已經很遠很遠,卻覺她還在他的身邊——清幽香氣縈繞不散,在今夜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裡,她的香氣,早已沾染了他的衣裳。

    十六歲的少年,在男女之事上完全青澀,在此之前,從未與一女子,如此體膚親近過。他第一次與異性親密相處,所面對的,便是大梁朝最為明豔的繁花盛景。

    一方面,花枝蔓纏,青澀如他,根本無法應對,而另一方面,理智清楚地告訴他,昭陽公主是怎樣的人,曾做下怎樣的事,不允許他對今夜種種,作出任何情緒反饋。

    不明不白,無法深思,難以疏解,那些似懂非懂、似自知而又不自知的心緒,在未能一一辨明時,就被少年,揉擠成一團亂麻,強壓在心底,不再去想。

    幽篁林影下,少年身影,長久靜佇不動。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後,吹拂不停的夜風,將衣裳香氣吹淡到幾乎為無,蘇珩的心,也在漱漱如雨的竹葉聲中,安靜了下來。風過竹林如濤,將他心頭的燥意,完全滌清乾淨,今夜種種,只是一場無妄之災,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心靜時,竹影下的少年,似又如前一塵不染。他抬手低頭,整理身上略顯凌亂的衣裳時,觸及衣襟處染有一點口脂,心絃剛似欲顫,即已被無聲拂平,心靜如水,不起波瀾。

    淡竹清風,心如止水。

    蘇珩輕輕拍整著衣裳,感覺身前心口處,像是硌著什麼東西,遂伸手探入衣內取出。幽暗的竹影令他看不清究竟取出什麼,只模糊見似是一結狀物事。

    他今日,未曾將任何物事,放入衣內心口處。蘇珩正不解時,竹林上方,疏淡雲層為夜風緩緩吹散,如水的初夏月光,漸照向人間,令那模糊結狀物事,一點點地,在他面前,顯露出真形。

    是……一道硃紅色的同心結。

    略一怔後,蘇珩忽地明白了此物的由來。他人尚驚怔,而心,已由不得他理智多想,徑似被初夏的彎月猛地一鉤,在月下,“砰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