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流金歲月(36)萬字更(流金歲月(36)這個事呀...)




    結果雷秋芳一進去就小聲說:“劉成功家裡那個妹子,叫成貴還是叫啥的……”



    嗯!叫成貴。,“怎麼了?你想給這姑娘說媒?”林雨桐就搖頭,“這姑娘等閒不跟誰搭話,家裡的活不拿手,幾乎不怎麼下地……不好說媒!而今算起來得有十八|九,還是二十?反正一直沒媒人登門。花蓮都快愁死了!”



    有個小叔子在外面混,到現在沒娶上媳婦。



    有個小姑子在家裡,不出門,沒人上門說親。



    她前年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再加上都提倡晚婚晚育的,所以,她也沒催著誰給小姑子說親。



    雷秋芳不是說這個!她低聲道,“這姑娘是不是看上我家那位了?”



    嗯?這還真不知道,“咋會這麼想?”



    雷秋芳低聲道,“這幾天這姑娘天天在門口盯著我,過來過去的,盯的我都發毛。今兒早上,我去商店,想買點五香粉,給娃們炒魚乾,辣的不敢叫娃吃,我就說弄成五香的吧!上次媽也說家裡五香粉快完了,估計這幾天也沒顧上去買,叫媽跑一趟就不如我慢慢走著過去。結果是從劉成功家門口過呢,我明顯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我都路過了,成貴跑出來了,攔住我,說是‘我三嶺哥跟我可好了’,把我給說愣了!”



    林雨桐趕緊說,“這是絕對沒有的事!”



    雷秋芳就說,“就是呀!我家那位啥性子誰都看得出來。這是話說給我聽了,我沒多心!這要是說給別人聽,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嶺把人家這娃怎麼著了呢!”



    那這就是不小事!



    林雨桐就朝外喊:“金明明,你去你花蓮嬸子家,叫你花蓮嬸子來一下,就說我有點事找她。”



    金明明給小鳥正喂熟米飯呢,就又放下,跑去喊了人,眨眼就跑回來了,“我花蓮嬸子說馬上來!”



    三兩分鐘之後,一身狼狽的花蓮來了。進門就舀了一瓢水灌了,然後說楊淑慧,“嬸子,多切一碟子鹹菜,我一會子端著走,回去就不弄菜了,累死個人,不想動彈。”



    楊淑慧也不知道倆媳婦嘀咕啥呢,又喊了花蓮來!她嘴上應著,就順手切鹹菜,又把豆腐和小蔥多拌了一份,再給撥了半碗蒸出的雞蛋羹,這家有兩個兩三歲的小崽崽要吃飯呢。兩口子吃飯是瞎胡搞,娃跟著也是吃的孬。



    花蓮進去,順手拿了個小板凳。



    桐桐就說,“坐沙發唄,弄個板凳幹啥?”



    渾身髒的,坐髒了你還得洗!麻煩!“坐哪不一樣?”



    沒等桐桐說事呢,花蓮先說,“你不找我,我還說等會子過來一趟!有事跟你商量。我家這小叔子,說不上個媳婦。人家黃花大閨女,麻子瘸子都不跟他!有個臉上有一片胎記的姑娘,我叫人給說呢,人家樂意在街口擺攤修鞋的,也不樂意他,你說咋辦。前兒有人給提了一家,是離了婚的。說是這女人不會生孩子,人家男方不要了,才給離了婚了。說是這邊要是願意,她家也樂意。我就想著,其實這婚事也能成……”



    實在是說不到媳婦,你說咋弄?總不能叫打光棍吧!這成個家,不管誰家不要的女娃子,給抱回來,不跟親的一樣?有媳婦有娃,這就是一家人,對吧?



    桐桐就直言:“咱是這麼想的,也是條件在這裡擺著,知道不妥協得打一輩子光棍。我就怕成才心理上覺得,是你跟他哥看不起他!便是成家了,心裡也記恨。”



    花蓮擺手,“記恨就記恨去!要不然咋弄?叫他這麼混一輩子?”說完才道:“真要是給成家,還得再從你借一兩百塊錢,得給照看的把媳婦娶進門,然後在遠點的地方要一個宅基地,好歹給蓋兩間廈房。”



    成!這都是小事!



    坐在一邊的雷秋芳就覺得劉成功和花蓮的負擔是真重!人真不壞,性格脾氣有點軸,但很熱心。遇上這種事吧,叫人很不好啟齒。



    那邊桐桐應承了,這才低聲給花蓮把事說了,“……成貴這麼說了,把我三嫂說的心裡犯嘀咕。可咱說實話,我是本村人,嫁進在條巷子也早,那幾年成貴才是十四五的女娃娃。我三哥又在我眼皮子底下,說實話,我真沒看出有啥瓜葛。這幾年女娃娃長大了,你嫁進來了,也在你眼皮子底下,有啥沒啥的,我也不敢保證……這事你覺察出啥了?”



    花蓮氣的呀,“沒有的事!三嶺壓根都沒進過我家!有事都是在外面喊成功的……咱也知道,屋裡埋汰的,沒下腳的地方。這不是一家子七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老的不能動彈,小的還得要人管。小叔子不下地,小姑子能看看孩子……一家子裡裡外外,就是我倆口。仔細不起來的!成貴跟她兩個哥話都少,跟我都不咋說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跟誰有啥關係?沒有的!這事我回去就問,你放心,肯定不叫在外面瞎說。”



    走的時候急匆匆的,是楊淑慧追著把菜盤子和蛋羹碗塞到她手裡的,人才跟被狼攆了一樣,走遠了。



    這是又咋了?



    花蓮拉著臉進門,把盤子和碗往小方桌上一放,叫成功喂娃先吃。這才揪住成貴進了成貴的屋裡,“你跟你秋芳嫂子說啥了?”



    成貴扯著衣服角,“我跟我三嶺哥可好了,我三嶺哥跟白蘭離婚,就是為了娶我的!”



    花蓮:“………………”這放的是什麼屁!她抬手摸小姑子的額頭,“你沒發燒呀!說的是啥糊塗話!”然後狐疑的打量她,“你說你跟三嶺好,你倆咋好上的,在哪相好的?最近一次見面是啥時候?”



    “昨晚上呀!天天晚上我三嶺哥都回來!”



    胡說!昨晚自己在家,老太太躺著,這裡疼那裡疼,難受了半晚上,包括小姑子都一起陪著老太太,怎麼可能昨晚上見三嶺。



    這要是說天天晚上,她都懷疑是誰黑燈瞎火的,鑽了小女娃的房間了。



    可這一說昨晚上,她就覺得不對!小姑子怕是——癔症了!



    這就是人家說的那種神經病!



    一想到這裡呀,花蓮就覺得誰掐住自己的脖子裡,頓時堵的慌。本來就不好嫁出去,誰知道又添了這毛病了。



    可咋就能有了這毛病呢?



    怕不是一直就覺得三嶺好,擱的時間長了,心理添了毛病了。三嶺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她年齡小。誰知道偏還離婚了,之後幾年又不結婚。她也正好長大了,心裡大概想著,她沒結過婚,三嶺是二婚,這婚事說不定就能成。誰知道三嶺娶回來一個更好的。



    這憋著憋著,大概心裡就不大自在了。



    這事可不敢叫人知道!她先把人哄著,出去就把門鎖起來了。這才把叫了成功低聲把事說了,“你說……這要是出去胡說,咋辦?要是擱在幾年前,就憑這一張嘴,就能定人家三嶺一個流氓罪,真給槍斃了,你說冤不冤?”



    成功蹲在地上,半晌才說,“悄悄的,回頭先帶去縣城看大夫!看人家大夫咋說的?要是說這是暫時的,就是一時的想不開……那就回來關家裡偷偷的治。要是說這就是瘋了……那對外就說瘋了吧,大不了擱在家裡養一輩子算了……”



    花蓮數了身上的錢,“七毛!家裡的鹽沒有了,買些鹽剩下的連路費都不夠!”說著,也愁苦的蹲下,“我今晚悄悄去找小桐,她嘴緊,不會出去說的。之前就說給成才的婚事得借錢,她也應承了。我先從小桐那邊拿二百……”



    成吧!



    於是,桐桐就知道了!這種情況西醫上給定為鍾情妄想症,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種。不過擱在農村,擱在這個年代的農村,這種病就很丟人。叫人說起來,都說這姑娘不要臉,想男人愣是把人給想瘋了。



    桐桐把錢遞給花蓮,“你跟成功也是……夠倒黴的!”哥嫂管弟弟妹妹不怕,就怕這種管不明白的!



    花蓮嘆氣,麻煩是不嫌棄麻煩,主要是這個事吧,真的鬧得人覺得不好意思見人!



    這兩口子把孩子送到花蓮的孃家叫幫著照看,然後帶著成貴去縣城瞧病去了。回來成功就沒瞞著人,說了,“……以前只以為是不愛說話,誰知道竟是精神不大正常了……”



    所以,精神病說的話,都不要當真!那就是個瘋子,別跟瘋子一般見識。



    可能是去看病的事刺激了成貴,以前不愛說話的人突然就話多了起來,在外面攔著人就說話,但不提三嶺的名字了。只跟人說,“我有個相好的,跟我可好了!天天黑了都回來……”



    黑子嫂心裡就難受的,兩家隔牆住著的,看的心酸的,說成功,“不該這麼著!這事別言語,找個年紀大幾歲的,會疼人的,好好嫁過去,這有了疼她的人,慢慢就好了!你這弄的……可咋弄呀!”



    真就是看著長起來的娃,成了這樣子了。多數人心裡都不太落忍!



    可成功是有苦說不出,這事要不這麼辦,成貴那嘴真要是說出個啥來,傷了體面人的體面,誣陷了好人,那才是造孽呢。



    大家就是覺得挺唏噓的,覺得還是日子不好,娃兒命不好,若不然不能憋屈成那個樣子。



    可人嘛,總有那不一樣的!



    白彩兒大概覺得,終於有了談資,有了不如她的人了,然後就老逗成貴,問說,“你相好的回來找你,你倆一晚上都幹啥呢?”



    成貴就說,“肯定是親嘴呢!”



    白彩兒又問,“就親了嘴?沒幹其他?”



    成貴還沒說話,黑子嫂氣的揪住白彩兒就打:“我看你是髒了心了!你養的都是閨女,嘴上可積德吧!”



    白彩兒還莫名其妙呢,“問問咋了?說笑話呢,關你屁事!”



    這鬧鬧騰騰的,楊淑慧才後知後覺,這怕是跟自家有點瓜葛。先是老三家媳婦找小桐商量,緊跟著小桐就叫了花蓮,再想想得早幾年,凡是自家老三從巷子口過,劉家這成貴總是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之前都當時小娃娃,誰也沒多想。如今再一想,怕是真是那個意思。



    這給她膈應的呀,感覺胃口都不好了!



    你說這種事,咱招誰惹誰了?!



    成貴整日在巷子裡來來回回的,楊淑慧不敢叫老三家媳婦一個人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