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17)三合一(明月清風(217)一下課...)

    四爺把這份摺子當做是模板,大家都傳著看一看。摺子就是這樣的,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對了固然好,錯了也沒關係。別總一個勁兒的誇哪裡好哪裡棒,皇上英明之類的話,把不足也點出來。要是能寫上一點解決問題的辦法固然好,要是沒解決的辦法,只發現了問題,這也是你實心任事的一個證明。

    這摺子傳到黃宗羲的手裡,他看了,然後回頭跟方以智一起喝酒的時候就說:“我以為只我老子會縮脖子……”

    方以智:“…………”自家姑姑在家罵自己,要不是生了你這樣的孽障,你老子難道不知道諂媚的樣子叫人瞧不上。

    當時他也挺難受的,但是見了皇上和娘娘之後,他覺得真不用如此。皇后就誇自己了,說是所謂的求真,不僅是要求物之真理,也求的是做人的一份真實純然。

    這話說的多好,他當時就覺得皇后能做知己。

    如今管著求真館的是皇后的親哥哥,這位叫林瑜的侯府世子,特別好脾氣!官場上那一套,不用放在求真館。你只要你說你想要什麼,不用巴結誰,不用看誰的臉色,打個申請遞上去,一天之內給你批覆,如果不是太難辦,一般三天內就把你要找的東西給你弄來。他才去了不到十日,就覺得可真好!要是當官這麼自在,他早當官了。

    因此,他也吐槽他老子,“……都是把官帽子看的太重!他們欲求太勝,才會如此的。”

    黃宗羲覺得太對了!簡直不能更對。

    這倆這話說的,叫出來給他老子買燒鵝的耿淑明瞬間不想跟這倆打招呼了!這都什麼熊孩子呀!

    不過好在人家都是孩子熊,自家是爹半路開始熊了,還說不通。

    他買了燒鵝,從窗戶上遞進去,嘆氣道:“……京報您也看了,皇上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你以為的反對只是你以為的!泰州學派當年的底蘊深厚,說起來,咱家也是!跟咱家又瓜葛的方家都是,人家這次一下子就跳起來了,可是您呢?您這一步走錯了,要不是當年結了好親事,兒子還有出頭的機會嗎?這次上摺子的同意改國-號的,大部分來自各地的官員。這地方官員的數量,是京官的多少倍,您算過嗎?還有這些年,御前行走放出去的那些人,如今做官的做的好的,都差不多是四品的知府了吧!這樣的又佔了多少。再加上不敢鬧騰的武將官員,您算過這數量嗎?下面穩,軍中穩,皇上會怕朝堂鬧騰?都一樣是朝廷的官員,大多數都支持的事,這就叫人心所向。你們不鬧,其實皇后未必堅持。可是你們鬧了,不是反對皇后也成了反對皇后了,皇上就不會看著皇后把面子落在地上。所以,是你們逼的皇上非換這個國-號。您還顧慮什麼?顧慮那學社?可學社眨眼壞了,名聲壞完了。一批幹不了事的,沒臉在京城鬧騰,回鄉去了。能幹事的,都入了問政院了。

    對那些叛逃的,家裡人都在大明的,皇上怎麼做的?皇上一家一家的去信,安撫他們,告訴他們,不管這中間有什麼誤會,都叫他們放心。只要是在大明境內遵紀守法,他們跟以前一樣就好。若是有當地官員對他們歧視,就請上京城來,說是寄信到問政院。這是不是大仁慈?那些其他學社的人,羞也不羞?這些人在問政院,是幹嘛的?那是玩命的也要做出個樣子出來,叫人家正眼看他們的。那您說,地方官員若是有做的不好的,百姓會不會想法子找到問政院來說情況。那裡的大門開著,什麼人都能進呀!皇上就叫張採接待那些來反應情況的百姓,然後他們接了,把問題整理了,直接轉交給有司衙門核查辦理。更妙的是,皇上把信王點出來了,叫信王在上面管事。信王感激的很,但也謹慎的很。不敢有絲毫的弄虛作假。爹啊,您要是心裡還有不甘,要不,您申請去問政院看看。”

    耿念秋沒碰烤鴨,“你……沒憋好屁!你是叫老子去問政院嗎?你是拿老子做例子呢,你們是想徹底踢開內閣裡的其他老東西,要叫我們這些老東西給你們騰地方,是吧?”

    耿淑明袖手站著,“您看您……話為什麼要挑破了說呢!這叫人多下不來臺呀!”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話也沒耽擱說,他誠懇的點頭,“是的!就是這個意思!從內閣到六部,該退的就都退吧!勞心勞力的,一個個發不勝簪了,也有礙觀瞻呀!”耿念秋覺得心口疼,被自家這不要臉的兒子給氣的!但怎麼辦呢?還得為後人想呀!走了一步臭棋,就得想法子補救呀!

    於是,耿念秋的摺子上來了,說他要去問政院。

    四爺把摺子遞給桐桐,“耿淑明這個人呀……鬼的很!”

    桐桐直接劃拉了一個‘準’字,然後下發了。

    這摺子一傳下去,內閣那幾位就明白了。王紀也不說要去教導太子了,皇上和皇后能叫咱過度一下再徹底致仕,已然是皇恩浩蕩了。黃克瓚嘆氣,一代新人換舊人,行啊!走吧,在大明還是大明的時候離開,也算全了自己為臣的本分。

    於是,眨眼見,內閣五人,退了四位,直接去了問政院。

    剩下這四個怎麼補呢?

    林雨桐點了一個:“李信。”他忙的東西別人都不注意,但卻至關重要。此人的能耐不在宋康年之下,可以提上來了。

    四爺點頭,把人添上了。

    林雨桐又提了一下:“王肯堂。”

    王肯堂,太醫院那個?

    對!林雨桐就道,“現在太醫院的攤子看大,包括製藥在內。這不是非他不可的!但緊跟著,會有很多地方鬧瘟疫,鬧各種瘟疫,且天花肆虐。得有個主管這個的閣臣!”爺算是未雨綢繆了。

    此人能入閣,除了本身真的很會做官做事之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機緣巧合,恰好需要這麼一個人。那就他了!

    完了四爺又補了兩個,一個是耿淑明,另一個是季成禮。

    季成禮就是啟明的總師傅,太子的先生是閣臣了,這主要是考量該給太子勢力,不能叫人多想。

    而後四爺又提了兩個候補,平時忙自己的事,但有大事,內閣得叫他們參與。這兩人是陸恆和朱運倉,這也是籌功的意思。

    林雨桐點頭,這般就妥當了。到了如今,才算在朝廷,把意志統一了起來了。

    旨意一下,桐桐狠狠睡了一大覺,心勁都鬆了。

    真的!太累了!大明的朝廷呀,最難做的其實就是‘上下一心’。之前吧,別說上下一心了,就單上面也無法一心。

    大明的官員的認識裡,好似過分的認同皇帝,這就是諂媚之臣。在他們心裡,道德標杆或者說是職業操守就是:錚臣!

    我把皇帝懟了,我就是敢反對皇帝,我就很有威望。

    若是骨子裡有這種情節,耿念秋又何至於到老來弄了這麼一出呢!

    就是坐在那裡商量點事情,永遠不能把人聚在一起商量。得是一個一個的挨個突破,然後才能把事辦下去。本來幾個人坐在一塊,一個時辰就能說清的事,非得分開。跟這個一個時辰,跟那個一個時辰。這個時候他們不犟著了,為什麼呢?因為單獨召見,代表著恩寵和另眼相看。如此,他們願意順從一點。

    這就是舊內閣的常態。

    跟舊內閣比,新內閣就不同的多了。

    林雨桐出席了新內閣第一次議事,覺得好生舒服。

    四爺只管扔事情,第一件,這個國|號醞釀了這麼長時間,下面的意見也反饋回來了,這個事情可以定一下。

    然後李信就拿出一堆的數據,是大致統計了一品官員的支持率是多少,二品官員的支持率又是多少,一直到七八品小官小吏的支持率。另外又總結了文官武官的支持率,京官和地方官的支持率。

    這東西能說明很多問題的,不用太繁瑣,有數據支撐就行。

    宋康年就道:“下面的支持率過九成,京城的支持率最低,剛過五成。但軍中支持率九成九,問題不大,可改國-號。”說完,將手舉起來。

    緊跟著是李信,耿淑明緊隨其後。

    季成禮和王肯堂很意外入內閣,不太懂內閣的規矩。見都舉手了,都看他們。他們才明白什麼意思,隨後就舉起了右手。

    四爺和桐桐就看陸恆和朱運倉,這倆還發愣了,這還有我們的事呢?

    哦哦哦!舉手了!

    之後桐桐和四爺才舉起手,宋康年就看一邊記錄的御前行走,“記錄,內閣全票通過。”

    隨後四爺又問,“承恩侯提了國號為‘新明’,諸位以為如何?”

    宋康年開口就道:“臣以為需要斟酌。”

    桐桐就問:“你的意思呢?”

    “臣覺得,對外稱呼很重要。現在西洋人把咱們叫□□,這個稱呼甚好。”

    李信舉了一下手又放下,“臣反對!承恩侯的顧慮是對的,這是兼顧了大部分的感情,不能這麼幹脆的撇開‘明’這個字,這會叫官員和百姓沒有歸屬感。因此,臣覺得承恩侯這個提法是好的!哪怕做個過度呢,但是現在這麼大改,不合適。”

    四爺點頭,看其他人,見其他人沒有要說的。就問說,“諸位以為呢?贊同宋大人的舉手……”舉手的除了宋康年,就是朱運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