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當中原中也與斑目一輝共同度過第二次新年時,除了慶祝的晚餐外,他們還特意去樓下放了煙花。




因為放煙花的時間是夜晚,所以斑目一輝也可以和他一起出門,而不必擔心陽光對他造成的威脅。




中原中也看起來心情很好。他戴著那條暖和的霧藍色絨圍巾,頭頂趴了一隻琴啾,滿滿抱在懷裡的都是他想放的煙花;斑目一輝則拎著防止火災的水桶,空餘的另一隻手上也幫他拿了不少。




斑目一輝自然是放過不少煙花的,但他很樂意陪失去這段體驗的中也再盡興玩一次,讓如流星閃爍的光輝不斷亮起在對方眼底,連望過來的目光裡也溢滿了快活的趣意。




雖說平時總是人小鬼大的,但偶爾也難掩孩子氣的一面嘛。斑目一輝笑眯眯地撥動打火機,給他再點燃一簇新的煙火。




等新年過去之後,隨著早櫻逐漸綻放枝頭,雷堡會社的安保業務旺季也到來了。




自從知道這座橫濱的龍頭組織-港口mafia打算讓[肅清會]消失後,斑目一輝也暫時不再展開行動——反正小幫派都被他逮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漏網之魚也不再敢輕舉妄動,生怕隨時天降一個麻袋,把他們打包送去世界的各個角落裡幹苦力活。




對普通市民而言就是這座城市的基層治安突然變好了太多,不止那些成日在街頭遊蕩著,伺機找茬收保護費的混混消失無蹤,連入室盜竊搶劫這類惡性事件也頻率驟降。




但[肅清會]畢竟只對小幫派有威懾力,且範圍僅限於橫濱租界內,而那些真正在博弈的上層並沒有遭受實質性的打擊,在行事上自然也不會有所收斂。




簡而言之就是,保鏢的需求缺口依舊很大,專業優秀的保鏢更是有價無市。




退出政府工作的福澤諭吉之所以會做這行,也是因為陰差陽錯下接到了幾次性命受到威脅的僱主委託,順勢開始做起類似保鏢的工作。




但他決不會加入任何公司,也不會隸屬於任何組織,只偏好獨來獨往,作為一名不受束縛的自由保鏢來完成業務。




因此,福澤諭吉雖然在保鏢這份工作上的口碑很高,但想要找他進行保鏢業務上的委託卻也並不容易,基本都靠熟人之間的內部推薦。




此次讓他感到極度不悅的是,他的委託人被殺了——這份不悅,不僅是針對兇手的,還有他自己的。




作為一名被委派的保鏢而言,簡直是難以接受的極大失職。




哪怕他其實接受的是契約保鏢,即平時給予安全指導,對行程提前進行危險排查,出事時則以最高優先級趕往處理——這次的委託人偏偏是在遊輪返程時遇害的,他正在目的地碼頭負責接應時,突聞這個噩耗。




委託人被殺害的地點是在一艘豪華度假遊輪上,據說是一位服務生在抵達碼頭前的兩個小時發現了屍體,才立刻報了警。




眼下,遊輪也已經停止了前進,轉而漂浮在海面上,等候軍警前來勘察現場、控制犯罪嫌疑人。




因為被害者來自海外,身份級別還相當高,才能獲得響應如此及時的特殊待遇——但與之相對的,為了不引發國際爭端,他們必須要準確無誤的勘破犯人,將其緝拿歸案。




這艘豪華遊輪並沒有靠岸,福澤諭吉只能憑藉著自己曾為政府工作那段時間所帶來的影響力,拜託開汽艇前往的軍警將他也帶上。




此刻的時間是黃昏,天際線的夕陽赤紅,將蔚藍的海面染得瑰麗而輝煌;而小型汽艇堅定地破開水面,將冰涼的水汽撲在眾人臉上,也讓福澤諭吉心底的焦躁稍微壓平了些。




上船時,有警衛已經到了,正在甲板上等候。




見到身穿和服、與周圍軍警格格不入的福澤諭吉一同前來,他們顯得有些驚訝,但在聽說這位是曾經大名鼎鼎的“五劍”之一的銀狼後,立刻不再多做異議。




“他是在房間裡被殺的,一刀斃命。”其中一位警員開口,臉色很差,“我們正在嘗試排除犯人,但如你所見,這艘遊輪上有太多達官顯貴,我們也得罪不起,不敢仔細搜查。”




福澤諭吉理解頷首。更別提是這種度假式的豪華遊輪,大家皆玩得疲憊而盡興,卻在返航回家休息的路上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想必沒有多少人還能保持心情愉快吧。




“即使在這艘遊輪裡,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不要將它鬧大,暗中解決掉是最好的。”




跟隨福澤諭吉一同過來的警官說道,“我們過來的藉口是遊輪主機突發故障,需要排查風險。但這個理由並不能拖延多長時間,我們速度要快。”




說是快,但要在不能驚動其他客人的情況下進行搜查,實在是很困難的事情。




他只是武道家,是劍術高手,並不是小說裡無所不能的偵探。




福澤諭吉雖然十分煩惱,但在面上並沒有顯現分毫。修行古武術的真髓便在於心靜如木,絕不可先自亂陣腳,讓敵人看出破綻。




那些軍警也是先和船長取得聯絡,一部分負責輪流詢問所有工作人員,一部分則在更換了遊輪內提供的侍應生服飾後,借用問卷調查的名義去初篩一遍整個船艙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