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除妖師(7)

    林青自然是不知道三妖三觀是如何震碎的, 只與自己那柔弱的夫君相攜著一同回了村。

    兩人在村裡一向都是受人矚目的,雖然一個是因為“惡名在外”,一個是因為有關於大家小姐的猜測。

    從前原主不光對著村人是一副冷淡模樣, 在發現娘子對著自己大部分情況溫柔好說話之後, 態度自然也漸漸冷漠倨傲起來。

    當然,冷漠露在表面, 倨傲卻是沒那麼明顯的。

    他如此對自家娘子,都是一個村子裡住著的,其他人怎麼會看不見, 男人們大多是在心底說一聲這個紀長澤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女子們則是為林青打抱不平。

    如今紀長澤送了林青衣裳(雖然是黑色的),還跟她一同從鎮上回來, 這在以前可是很少有的事(原主懶得動彈,一直都是林青自己去鎮上買東西再拎回來)。

    現下原本對娘子冷漠的傢伙突然轉性, 一部分想法簡單單純的年輕小媳婦為林青高興, 另一部分卻是開始憂心這其中是不是有點別的什麼。

    第二日清晨,紀長澤往山上陰地那處溜達,試圖蹭蹭陰氣。

    他剛剛飛身上了一棵參天大樹, 擺好姿勢打算吸取一下, 就發現底下林青被幾個三十來歲的娘子拉到了樹下。

    哦豁,這可真是巧。

    紀長澤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一點武力值都沒有身體還賊虛弱的人, 這樣的人當然是不會爬樹的。

    於是他藏了呼吸身形, 安安靜靜坐在上面正大光明偷聽。

    古代女子一般都錯誤的估算著自己的年齡,明明才三十多歲,衣衫穿著已經在往五十多歲的人那種打扮了, 因此從上往下看,在看不清臉的情況下, 底下這幾個娘子詢問勸導林青的話,簡直就像是婆婆在勸兒媳婦。

    婆婆一是好奇型的:“林娘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夫君不是一向是那個欠……”

    到底顧忌著林青的面子,她將“欠打”兩個字收了回去,改了個說辭:“冷淡的性子,如何突然性情大變?居然會陪著你逛街,還給你買衣裳了?”

    婆婆二是誤打誤撞遇到真相型的:“聽聞從前有妖能披了人的皮,再偽裝成此人生活,若是你覺得你夫君哪裡不對,我知道在城中有個道長,算命抓妖看病都行的。”

    婆婆三估計純粹是被拉來湊數的:“你們倆都說的是什麼話,這不是嚇林娘子嗎?要我說啊,興許是她夫君歲數漸長,比起之前沉穩許多,浪子回頭金不換,若是她夫君真的變得比以前溫柔體貼,那不是一件好事嗎?你們何必如此神神道道。”

    “這就算是要變,也該有個契機吧,總不能一下子就變了,我還是覺得應當保險一些好。”

    “男人突然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你看鎮上西街街尾的王家,可不就是突然變體貼了,又是給他娘子買簪子,又是陪他娘子去看病的,結果怎麼樣?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有孩子了!

    當然,我不是說林娘子你夫君在外面怎麼樣,只是說讓你多個心眼。”

    村中女子雖然八卦,但是一向不怎麼會這麼惡意揣測他人,她們之所以對紀長澤的每一個不同舉動都警惕心滿滿,自然是因為之前原主打下的基礎了。

    一個曾經白吃白喝這麼多年還毫無感恩心,甚至理所當然,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去找活幹,還對著曾經對自己有恩情的人擺出一副“你們不繼續養著我是你們不應該”的態度來。

    是個人都要質疑一下他的人品吧。

    這種情況下,她們看見紀長澤對林青好,第一反應自然是,這個冷心冷情的傢伙又有什麼神奇招數了。

    一個平日裡冷漠的不得了的男人突然對你獻殷勤是因為他變好了?

    得了吧,那群臭男人,從前不哄現在哄,八成做錯事了。

    面對三人的“圍剿”,林青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率是因為她們明明是拉著她來問她的,結果問著問著,三人自己在那爭辯起來了。

    “好了好了,你們別爭了。”

    眼見著三個平日裡關係好的“婆婆”都快因為這事說出火氣來了,她趕忙伸出手把三人攔住。

    澄清道:“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話?長澤什麼時候性情大變了?他不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三人:“???”

    她們懵逼臉互相看了看。

    “不是說你夫君給你買衣裳?”

    “還跟你一起逛街?他那個性子,若是不變,怎麼看都不像是跟你一起逛街的樣子啊?”

    “對啊,他都給你買衣裳了,還不叫性情大變嗎?”

    林青笑了:“不是,你們誤會了,長澤的確給我買衣裳了,不過逛街就沒有了,只是碰巧在鎮上遇到,就一起回來了。”

    “我的意思是,他的性子還是與之前一般內斂不善表達,至於他對我好,他不是一直都對我好嗎。”

    “內斂……”

    “……不善表達……”

    “一直對你……好???”

    三人俱都被林青的話給震呆了。

    她們現在也不去思考紀長澤有沒有被奪舍的問題了。

    因為她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林青有沒有被奪舍了。

    “林娘子,你沒事吧?你家夫君之前那樣對你,你管那叫對你好???”

    林青倒是沒想到三人俱都是一副三觀震碎的模樣。

    她之前白天忙著忙忙碌碌抽空趁機練功,與村中媳婦接觸的自然少,她知道村人人好像都以為她跟夫君的關係類似於相敬如賓,並無烈火激.情。

    但如今瞧著,怎麼她們的樣子,彷彿夫君虐待了她一般?

    她這一問,三人恍惚神色更重。

    她們一直為紀長澤對林娘子不好而不忿,悄悄在心底同情她,可如今,當事人竟然說,從未有過的事??

    這特麼的何止懵,簡直要聽傻了好嗎?

    “你家夫君不是對著你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嗎?他甚至從未在外面抱過源兒。”

    林青:“夫君不是對我冷冰冰,他只是就是這麼個性子,表面顯得有些冷淡罷了,至於源兒,他其實很疼源兒的,只不過從前一直病著,一直未曾好好與源兒親近,因此不知曉該如何對待源兒罷了。”

    “他在外面雖不抱,在家中,卻是抱著源兒認字的。”

    她選擇性的忽略了夫君最近才開始抱源兒這件事,畢竟這也不是夫君的錯,何必要說出來讓他被人妄加揣測。

    “可他一直都躲在家中不出來,家裡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都要靠你一個女子來操持,你以女子之身辛苦做繡活賣了賺錢養家,你夫君卻賺不回一分錢,他若不是冷心冷情,為何要眼睜睜看著女流辛苦掙錢。”

    林青笑了。

    作為除妖師,她的想法和一般女子不太一樣。

    為何只有男子能賺錢養家?女子若是有能力,自然著也可以養家的。

    世間人都是男子在外養家,女子就困於內宅。

    也無人說過一句不對,還都覺得這都是天經地義。

    那為什麼換過來就不行了?

    雖男為陽,女為陰,但本質都還是人。

    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何總要區分出個男人可以做,女人不能做,女人可以做,男人不人做出來。

    當然,林青也知曉,她這些想法對於這個小村子來說有些過於驚世駭俗了,於是她只是笑著找了個理由解釋:

    “夫君體弱,是我不讓他做這些的,否則若是壞了身子,到時候請醫問藥豈不是花費更多,他從前提過想要去找活賺錢,是被我攔住了。”

    這倒是真的,不過是“有時候傻有時候又十分心機狗”的原主故意在生病時一邊咳嗽一邊提出想要去賺錢。

    他都病的下不來床了,林青瘋了才會同意。

    於是,原主便順理成章的一直沒去工作,別問,問就是“你不讓我去的”,雖然他給自己找的這個藉口因為林青根本不在意誰工作從來沒問過,一直沒說出來過罷了。

    林青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中,自然也沒想過是自己的丈夫為了正大光明的不去工作用的計策,如今說起來便想了起來,直接告訴了三人。

    三人:“???”

    一直都逃避工作寧願這一家那一家要飯吃都不願意靠雙手來賺錢吃飽飯的紀長澤,居然起過去找活幹的想法??

    林青繼續說:“其實你們對我夫君真的有很多誤解,他真的只是不太愛說話罷了,我一開始與他成婚後也以為他性子冷漠,日子久了(就是這幾天)才發現,他只是表面冷淡不善言辭罷了,其實為人很好。”

    三人:“……真、真的嗎?”

    她們是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畢竟一直以來的固有觀念被林青完全翻頁,告訴她們“你們其實都想多了,他壓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很難以接受的好不好。

    林青篤定:“自然是真的,你們還不信我的話嗎?”

    這個……還真是不信。

    畢竟紀長澤如何奇葩那可是他們全村人眼裡都看著的,林青一張嘴如何可能將她們的認知扭轉。

    見三人還是一臉的半信半疑,滿眼寫著“你怕不是被忽悠了哦”,林青無奈,想了想,搬出大殺器:

    “香鋪的老闆娘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看男人很準很厲害的老闆娘。”

    一說起這個,三人瞬間精神。

    “林娘子你也去了那個香鋪?老闆娘為人真的很不錯的,上次我與夫君吵架,便是她教我如何解決的。”

    “我不光去過,我夫君也去過,那香鋪老闆娘也覺得我夫君為人不錯。”

    本來還對林青說的話充滿不相信的三人頓時驚了。

    “真的?!!!”

    “香姐真的這麼說啊?!”

    “她看人很準的,上次我家小堂妹相看人家,本來家裡都看準鎮上的一戶人家了,馬上都要下定了,我不放心她,特地去問了香姐,香姐只去看了眼,就篤定那男人外面有見不得光的相好,後來一查,果然是和個寡婦湊在一塊了。”

    “要不是我去問了一嘴,我小堂妹可就要什麼都不知道嫁給那樣的人了。”

    “是呀,老闆娘看男人尤其準的,我跟你們說,上次啊……”

    三人嘰嘰喳喳的交流了一通關於老闆娘看到的12345等男人後,再看向林青的視線就與之前的同情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