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從周 作品

第723章 鹽戶

    大宋官鹽售價,各地都在三十五文左右,可官榷從鹽戶那裡收鹽,只有售價的一半,十五文到十七文。

    其中巨大的差價,吸引著無數的私鹽販子,貧苦鹽戶鋌而走險。

    鹽政,是大宋的一道難題。

    不過這道難題在蘇油看來,純屬政府自找的。

    要刺激生產積極性,商品經濟,聯產承包,比專榷國營,肯定會更加有效。

    蘆瀝鹽場,鹽亭大戶陸中遠,正在準備巡查自己管理的鹽亭。

    現在的鹽場,還是要熬,稱為“煮海”,將海水引入滷池,一級一級提高濃度,得到滷水進行熬煮,然後才能得到食鹽。

    因各地熬鹽的工具不同,食鹽也分幾種顏色,用竹匾的,就偏青;用泥盆的,就發灰;用鐵鍋的,就發黃……其實就是含有雜質。

    一處鹽亭,一般年產千石之家者為上戶,五百石以上為中戶,其餘為下戶。

    上戶的生活豪奢,他們同時還是管理者。

    與鹽官上下勾結,侵吞國家發放的官錢,打壓收鹽的價格,發放高利貸,大肆中飽私囊。

    甚至豢養武裝家丁,勾結私販水匪,把持一方,濫用私刑,既有錢又有勢,就連官府都不敢輕易招惹。

    而最窮的下戶,揹著一身的債務,承受殘酷的壓榨與剝削,一年辛苦勞作,甚至連溫飽都求不得。

    大才子柳永的《煮海歌》裡寫的很明白:“自從瀦滷至飛霜,無非假貸充餱糧。秤入官中得微直,一緡往往十緡償。週而復始無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驅妻逐子課工程,雖作人形俱菜色。鬻海之民何苦門,安得母富子不貧。本朝一物不失所,願廣皇仁到海濱。”

    而新生代才子秦觀,給蘇油所上的策論裡,有一篇《國論》,裡邊就提到:“至於摘山煮海,冶鑄之事,他日吏緣以為奸者,臨遣信臣,更定其法。”

    陸中遠最近就頗為頭痛,最近官府下了文,一次三百斤以下,不算走私,泥腿子們歡欣雀躍,可自己就有些難過了。

    自己的鹽田,完成官中的榷課就差不多了,至於這份家業,都是每年剋扣官錢,放租,收購下戶鹽倒手掙出來的。

    方在吃早飯,管事過來稟告:“劉二里又想要鬧事了。”

    陸中遠皺著眉頭:“鬧什麼事?”

    管事說道:“他在慫恿刁民,要求漲鹽錢!”

    陸中遠問道:“漲到多少?”

    “二十文,他說杭州官中的價錢,小蘇太保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