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水月 作品

第217章 建女院

    馮白捧了茶,“娘,喝茶!”

    馮昭給了他一個紅包。

    他巴巴地看著被陸媽媽抱著的盒子。

    馮昭道:“還想要,你這敗家仔,我不指望你守家業,全給衛紫了,與你無干,你敬完了茶一邊去。我得讓你大哥、大嫂補茶呢。”

    “娘,我才是你親兒子,你怎麼待兒媳婦比我們還好。”

    “你娘病在榻上,跟前侍候的是她們,可不是你。”

    蕭旦呵呵一笑,見馮白夫婦敬完了茶,將他拉了起來,與陶無瑕畢恭畢敬地敬茶。

    皇帝苦著臉,還好有預備的,要不然都沒紅包了。

    陶無瑕喚了聲:“娘,喝茶!”

    馮昭說了聲“乖——”接過盒子,從裡頭取了一個紙卷兒,“我說過,要你做有錢人,這是江寧織造坊、六安大茶莊、玉液酒坊、白雪鹽場的房契、地契與文書,這四處每年可輕鬆盈利三十萬兩銀子,有了這錢,你建的女院就能應付過去。他日你若擴大經營,賺的錢會更多。”

    馮白當即跳了起來,“娘,你又藏私,江南最大的織造坊是你的,南方那座白雪鹽場也是你的,你……你……”

    “你給老孃閉嘴,這是給你大嫂執掌的產業,是我建造起來的,與你有何干?”馮昭斥罵了一聲,又從盒子裡掏出一本簿子,“這是三處產業的製造秘方,你收好了,上頭用的是我教你的暗語書寫。”

    陶無瑕感激地望著馮昭,婆母早就算計好的。

    馮昭伸手,“你們倆要好好地過日子,至親至近夫妻,妻子才是相陪一生的人,旦兒,你要好好待無瑕。”

    “娘,兒子定不會讓你失望。”

    馮昭含著淺笑,“娘把武林交託給你了,建立的初衷與責任要代代相傳。”

    馮白轉著眼珠,“娘,武林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拜月教,你把它給大哥了?你怎麼能這麼偏心,最好的產業給大嫂,你還把整個拜月教……”

    馮昭一扭頭,只得一眼,馮白打住了話。

    馮昭面露悲傷,“你說麵糰兒怎麼就變成這般了,小時候多乖啊,親孃病了,還在外頭玩,為娘真是傷心啊。”她說傷心,話題一轉,“拜月教算什麼?整個武林比它可大多了,心有多大,武林就有多大。旦兒,有朝一日,你會發現它存在的意義。”

    馮白覺得母親瞞了他許多事。

    馮昭扶起兒子、兒媳,“活得轟轟烈烈,萬丈光芒,不負此生,不負韶華。旦兒,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內庭規》你們父子是不是給批閱了?”

    皇帝道:“失寵未侍寢長達三年且無育皇家子嗣者,降為宮娥,可得各宮主位后妃賜嫁他人?”

    馮昭反駁道:“未侍三年則無夫妻名分,既然沒有名分了,為什麼不能改嫁?你這叫多佔多得,民間有多少男子娶不上媳婦,有你們這麼占人的。你不疼人家,還不許其他人疼著?”

    馮白覺得這一條好怪,“照娘這般說,丈夫赴任,妻子在家獨居,若長達三年妻子豈不是可以改嫁他人?”

    “若妻子無兒女,為何要守著他,當然可以改嫁。”馮昭振振有詞,原本就不合禮數,“多少男子不喜嫡妻,又或是留下妻子敬孝公婆,帶著寵妾赴任,嫡妻任勞任怨,待到後來沒有子嗣的比比皆是,多少悲劇就發生眼前。憑什麼女子敬孝了公婆,最後還要不得善終?”

    馮白道:“娘這是胡鬧!”

    若這一條出來,皇家男子的尊嚴何在。

    馮昭大聲道:“你們是誤人青春,誤人姻緣。你們父子倆是對百姓不負責任,多少人娶不上媳婦,你們還要佔著人。你們就是貪,既然貪過了,為什麼不給人活路,放人離開?”

    皇帝心裡暗磋磋地道:她說的是他吧?他們只有那麼一回,後來都沒有夫妻之實。她心裡就沒拿他當丈夫,可他卻一直拿她當自己的女人。

    她怎麼就沒心呢?既然留這麼一條,這是造福別人了,可他們的名聲壞了。

    女人哪怕侍寢一回,那也是他們的女人。

    既然做了一日他們的女人,那一生都是他們的女人。

    蕭旦正要開口,卻見陶無瑕衝她搖頭,到嘴的話,他又咽下去了。

    馮昭道:“女子哪裡不如男,便說我們馮家嫡長房,從我祖母、母親再到我,我們掙下偌大的家業,才幹不輸男兒。

    我不求自己,只想替後來的女子求一個公道,求一個安身之法,這算什麼過分?我沒要求與男子同尊,更沒有說女子入仕,為什麼就不行?”

    蕭旦暖聲道:“娘今兒累了,你病體未愈,這些事往後再說。”他連連衝皇帝使眼色,馮白已被馮昭的話題激到,又想再爭辯幾句。

    馮昭指著他們父子三個,“你們乃天下至尊,能容得下萬里山河,為什麼就不能給那些可憐的女子多一條路走,貶入冷宮,鬱鬱而終,這才是合理的?你們既然不喜了,不寵了,不要了,為什麼不能讓她們另嫁他人?”

    衛紫走近,扶住馮昭,“娘,你還病著,莫要氣著,這不值當,我扶你回去歇著。”

    馮昭問道:“你們當真不應?”

    “旁的都能應,唯此不能應。”皇帝答得肯定。

    蕭旦、馮白也不願應,這一條出來,第一個是他大哥,第二個便是他。

    皇帝都這樣行事,這下頭的人必然得跟著學。

    衛紫幾乎附在馮昭耳邊,“娘,這事得徐徐圖之。”

    她扶著馮昭,將她往後院攙去。

    馮昭心事繁複,離開前,她想為天下女子請命,亦改一些律例、規矩,她回到內室,令陸媽媽取了筆墨,坐在案前寫了起來。

    衛紫因次日要回孃家,備了兩車禮物,不好太多,但亦不好太薄,問了陶嬤嬤,照了禮數預備。孃家什麼滴,雖重要,但現下有她的身份、地位在,渣爹衛老爺也不敢太過,還得巴著她,想做大官、得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