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水月 作品

第207章 相媳婦

    馮白道:“不是一個娘生的,到底隔了一層,各懷心思。她胞兄被害,蘇大先生就沒懲治?”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將二房夫人生的兩個兒子分了出去。蘇大先生現下與三房的夫人、女兒、兒子過活,他現下也老了,除了三房夫人微薄的嫁妝,便是在書院教書。”

    馮昭聽到如此,不由有些同情那姑娘,看她母親的年紀,應是與自己差不多,可瞧上去,比自己老了二十歲都不止,許是操勞,又或是因為早年長子夭折憂傷。

    她見大皇子看了自己女兒兩眼,竟有些情緒激動。

    “採萱,大皇子和那位姑姑,我總覺得是在瞧你……”

    蘇夫人坐在第三排,第一排乃是一品、二品官員家的女眷,第二排為三品、四品,第三排為五品。蘇西嶺是白澤書院的副山長,乃是從五品的官職,最早的時候只是六品,後來因替朝廷培養了不俗的人才,方晉了官職,山長為正五品,書院的先生亦分教授、教導、侍教、侍學數種,每一種亦有正、從等階劃分,侍學則為九品,分正九品與從九品。

    侍學為丁班先生,多是舉人功名;侍教為丙班學子,多是同進士功名;教導則為進士功名,在才學和名次上不顯,為乙班先生;教授則為甲班先生,是名動一時的才子、名士,在進士中名列前茅。

    侍學可升為侍教,侍教亦能升教導,同樣的教導亦能升為教授。

    一些做學問的才子、名士,即便高中進士,因喜歡書院的氛圍,也會遞交文書請求進入書院當先生,教書育人。

    還有的人純粹就是為了後嗣子孫鋪路,明明能為官,偏要去書院做學問,走了門道將子孫給弄進白澤書院讀書。

    場上,陶無瑕的詩詞已經寫完,是一首很應景的《春日宴》,陶貴妃因著她是陶家人,不好誇讚,馮昭望了一眼,“在皇城女院讀過幾年書?”

    陶無瑕答道:“回夫人話,小女九歲入的學,讀了五年。”

    “你的字有羅巧芬的幾分風格,寫得最像的是那個‘春’字,足有七分,旁的字有三分神韻。”

    皇城女院的山長正是羅巧芬,她領的是正七品俸祿與官職,這是昭隆帝看在羅巧芬是晉國夫人的師侄,特予賞賜的恩典。

    羅巧芬是一個道姑,不是那種掛羊頭、賣狗肉的道姑,是真正的道姑,陶餘觀供道門三清,亦供祿國夫人、譽國夫人像,從不接待男客,也不與外男交往。

    在皇城,陶餘觀的名聲極好,每年去那裡踏青賞景的都是各家夫人、姑娘。裡頭的女道長會講道經,裡面亦有特意的花箋賣,這是深閨女兒家用來制帖子、寫書信的專用紙,有一種花香味,還有花的浪漫色彩,在皇城一帶很是出名。

    人群裡,一個婦人笑道:“夫人,無瑕侄女正是羅山長收的第一位俗世女弟子。”

    太后用挑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從彩頭裡挑一件禮物罷?”

    “臣女謝過太后!”陶無瑕走近擺放了所有彩頭的玉案前,將裡頭的明珠取走。

    太后立時就樂了,倒是有眼光,“聽說這丫頭是陶家照著宗婦教養大的,在皇城的名聲頗好,對底下的妹妹們也頗是照顧。陛下,哀家覺著讓她做鐵蛋兒的嫡妻甚好。”

    鐵蛋兒,蕭旦這乳名早就不是什麼秘密,誰讓皇帝秒變炫子狂人,文武百官不想知道都不成。

    因大皇子叫這乳名,百姓家的鐵蛋兒立時絕跡,都改成了大蛋兒、毛蛋兒,不管什麼蛋,不能叫金蛋兒、銀蛋兒、銅蛋兒,難不成你的蛋兒還能比大皇子更尊貴,連雞蛋、鴨蛋都有了,就是沒有金屬蛋。

    陶貴妃心下大喜,卻不能表露出來,這是看入太后眼裡了,晉國夫人說了幾句,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但也不冷落。

    皇帝看了看兒子,又看著甚是熱情的太后,“母后還是再看看,今兒這些貴女裡頭,才德兼備者可不少。”

    太后笑微微地道:“貴女們可都熱情些,哀家這兩個孫兒,可是連大學士、左右丞相都誇口的呢,文才武功樣樣不落人後,便是狀元也能考回來。”

    馮白立馬站起身,長身一揖,“父皇,皇祖母可發話了,回頭就給兒臣給個名帖,兒子要參加明歲的會試。秀才、舉人多沒意思,兒臣直接考進士……”

    皇帝笑道:“你祖母就是一說,你莫當真。”

    “父皇,兒臣還真想去考考,父皇……”

    馮昭道:“想赴考,就照了朝廷的規矩來,且先坐下。”

    馮白坐到案前,第二位貴女乃是王右相家的姑娘,穿了一身水紅色的錦緞舞裙,馮昭盯著這姑娘,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她邁入中央,行了一禮,朗聲道:“稟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德妃娘娘,臣女能否請海珍珠姑娘為我彈琴。”

    海珍珠……

    馮昭望了過去,卻見對面第一排中,一個月白色的美人款款而起,眉眼好熟悉,今兒是自己眼花了不成,怎麼一個又一個都有些眼熟。

    她正疑惑間,卻見海珍珠姑娘身邊的婦人衝馮昭微微頷首。

    六公主……

    馮昭立時想起王姑娘是誰了?陶詩蕊之女,她當年便嫁出皇城,好像夫家姓王,她那丈夫不會就是現在的王右相吧?

    馮昭在人群裡尋了一遍,看到一個熟悉的婦人,可不是十幾年未見的陶詩蕊,五官變化不大,只是眼色有了細紋。

    陶思蕊當年便是六公主的陪讀,而今她們兩人的女兒亦頗是交好。

    只是這王姑娘旁的不成,為什麼一上來就要表演舞蹈。

    馮昭氣定神閒,兩位皇子卻瞧得津津有味,王姑娘的身姿很軟,這是自小學舞的功底,不是幾日能練成。

    太后一臉不快,“這丫頭是庶出?”

    陶貴妃不解。

    謝德妃捂嘴不語,太后是覺得這種跳舞獻藝的上不得檯面。

    琴舞結束,太后不發話,旁人也不敢說挑彩頭。

    陶貴妃更不想因這事惹了太后的厭煩。

    太后對挑孫媳婦之事熱情高漲,沒見每一姑娘獻藝,眼神是十足的挑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