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水月 作品

第202章 局中局

    晉國府,馮昭回來就忙得馬不停蹄。

    看著宋瑜和周淮,她不快地闔上雙眸,“我是你們的小師叔,不是你們的爹孃,當年我願接手那四個,是因為他們護我數年。你們倆除了花我的銀子,住我的地方,看我的書,還給我添了不少的麻煩。”

    她不喜歡,這都叫什麼破事兒,讓她來主持完婚,當她閒得發慌。

    “對你們的師父,我都沒有接觸過,師兄妹尚且無感情,卻要為這些莫名冒出的師侄打理婚事,我真是受夠了。”馮昭很生氣,看著兩家送來的東西,她就煩得很。

    她喚了一聲:“取筆墨,一人先打五萬兩銀子的借據,你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沒道理來花我一個弱女子的銀子。若是姑娘,給二萬兩嫁妝就罷了,但你們的錢,我不能白填,就當借你們,待日後有了還一一還來。”

    周淮笑了又笑:“小師叔,這樣不好罷?”

    “不好個屁,老孃又不是你們爹孃,憑甚得管你們婚娶,沒與你們算讀書時候的花費就是恩典,還想怎麼樣?你們倆就是兩隻狼崽子,這一點眼力我還是有的。”

    為什麼這麼評價,她沒有細說,大家都是聰明人,各有什麼心思,誰不曾明白。

    二人各寫了五萬兩銀子的借據。

    馮昭令馮祿各置了一座四進的宅子,再添買了田莊、店鋪,將早前替羅巧芬的陪房分給二人,各自安頓到宅子裡,又挑了人手過去拾掇、添置物件。

    宋瑜與十公主的大婚辦得很熱鬧,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吉日正是五月初二。

    待得五月二十八,便是周淮與蓮湖郡主的婚期,好在聘禮、宅子都預備好了,而寧海王嫁妝豐厚,鋪子、田莊俱全,兩人一成婚就住入那處四進宅子裡。

    馮昭因需得及,多花了一千多兩銀子才拿到手,這還是對方看她是晉國夫人,這才松的口,原本前任家主是可賣可不賣的,後來見驚動了晉國夫人,索性一咬牙,賣給她了。

    這期間,凌燁闖過幾次寧心堂,不是被蓉蓉給藥倒,便是被凌傲雪阻撓,一旦驚動護院,他只得退去。

    他知道,馮昭真的很生氣。

    他們真正的相處只得半月,對她的性子,他並不是很瞭解。

    而她,又何曾真正了曉過他。

    她不屑於他,他想:在她的生活裡,有他沒有他,她都能過得很好。

    因為與宋瑜、周淮備了兩次聘禮,馮昭將晉國府的私庫走了一遍,挑了有靈氣、特別的東西留下。足有整整八箱子的東西,字畫、瓷瓶、珠子、寶石俱有,這一部分她存入自己的秘道儲物室裡。那些並無甚大用卻華貴的東西重新裝斂,登記入冊,存入寧心堂私庫。剩下的東西里頭,挑了一些給宋瑜、周淮當聘禮,而這一部分,多是其他各府送來的禮物。

    夜,已深。

    近來,他闖府得太過頻繁,馮昭已經厭煩,今日她在兩個兒子熟睡後出了寧心堂閒逛。

    六月的風和暖,吹拂在臉頰上,很是暢快。

    “凌燁,鬼鬼祟祟有意思嗎?連闖了幾回,現在反而不露面了?”

    聲音落時,空中掠來兩人,立在涼亭外,馮昭首先看到的是四皇子蕭治。

    “吳王殿下……”她嬌喚一聲,憑什麼要看他與別的女子親熱,她擁住了蕭治,“孩子出生後,我給你寫過信,我不怪你了。阿治,謝謝你,給了我兩個兒子……”

    凌燁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不可能,那孩子不是他的?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被騙了。

    凌燁心下慌亂,孩子到底是誰的?

    馮昭盈盈一笑,放開了已經呆愣的蕭治。

    蕭治忙道:“阿燁,不是這樣的,我和她……”

    “殿下,孩子是你的,在你汙我之後,我氣不過,用道門秘術抹去了你的記憶。”必要的時候,她寧可讓吳王蕭治以為孩子是他的,“我可以讓你恢復記憶,讓你回憶起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凌燁痛楚地搖頭,“你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孩子是他的,你明明和我是第一次,你說那功法若是背叛……”

    他似想到了什麼,說什麼若是背叛對方,再與旁人好,就會痛不欲生,分明就是騙人的,所以從一開始,她都騙了他。

    蕭治不可思義地沉吟,“孩子是本王的?你改了本王的記憶,這怎麼可能?這怎麼……”

    為什麼他自己記不得,但他依稀聽人說過,馮昭有催眠他人的本事,但她尋常不會出手。若真有這等本事,她

    馮昭淡色笑道:“對不起,我那時候太恨你,恨不得將你的事抹去,也不想你記得。阿治,為了忘掉你,我幹了一件蠢事,我和凌燁好過,為了讓他相信孩子是他的,我服食了青牛果。青牛果服下之後,胎兒會延緩生長,如此一來,胎兒會懷十二月……”

    凌燁搖頭再搖頭,他不信從頭到尾,她都在算計他,她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為她恨蕭治,要借他來報復蕭治。

    “馮昭,你怎麼可以騙我?你怎麼可以?”

    “你以為自己是誰?從頭到尾,你對我真心過?你不過是因為我是馮家明月,而你想改宿命,你未曾真心,又如何能要求我的實意?凌燁,是你將拜月教的事告訴了朝廷和陛下!拜月教做過什麼有害天下黎民的事嗎?沒有!他們的錯,就在於搭救了開國罪臣之後?”

    凌燁想到這事,“你是為了報復我,才故意說孩子不是我的,是不是?”

    “不是,對於孩子是誰的,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想要孩子,只想完成自己的使命。陛下相信了玉虛子的預言,唯有孩子能讓我過得更好。而無疑,擁有皇家血脈的孩子最為尊貴,所以當初,我盯上了陛下。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皇家的男子,我只想生下天下最尊貴男人的孩子。無關風與月,無關兒女情,只是為了小對馮家之責,大對天下之任。大周國運系在馮家嫡長房一脈,我不想擔負罵名。”

    她想要孩子是真,在這個世上,她看重的餘氏沒了,心疼的賴晚與她離心,不再是她的妹妹,她若有了孩子,就覺得多了一份溫暖。她不相信男人,尤其是在這古代的男人,她唯一一次將希望寄託於凌燁,可是他卻傷了她的心。